淅沥的夜雨渐住,稠密的阴云也被月色剥开,只将一匹银辉洒向地面,使原本漆黑如墨的大地又多了一些景致与色彩。
滩涂上悄然隐现的人影摩肩接踵,犹如一条长蛇沿着河道延展着。忽而露头的月色使众人的视线稍有改善,终究能看见一些模糊的画面,可也令这些士兵生出了更多的畏惧之情。
原因不外乎能见度的提高,使他们失去了一部份的掩护,也就是失去了些许的安全感。
所以他们人数虽众却如临深履薄,行动间极其小心谨慎,只一路继续往南,又行出去两三里的功夫,绕过了白石岩一处大的河湾。
因此地的海拔落差突然加大,江水也是陡然收急,江畔的滩涂便在此消失,化为了一段段的临渊峭壁,阻断了众人前进的道路。
而此处山壁皆为灰白色的花岗岩,又恰好如一把锥子般猛然伸出,阻断了江水南下的道路,逼迫河道在此改道,转过将近180度的急弯,才能绕道继续南下,故名白石岩。
蒙军的大队人马刚绕过这个急弯,见眼前的滩涂已尽,不得已只能派了百十人的小队,先行爬上山道查探清楚前后的情形,在确认了左近都是安全无虞之后,大队人马才涌上道路,朝着南面的方向继续前进。
岂知还没走出几步,忽闻一个极其洪亮的声音从头顶的山崖上方传来。
“来人可是巩昌汪德臣的人马??”
这些早如惊弓之鸟一般的蒙军士兵,哪里能料到这黑漆漆的夜里,却有人从悬崖上对他们喊话??
当即就吓得这大队的人马,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相互间不住的对视,各人都是面面相觑冷汗直流。
此时带队在前的正是田跃,哪里想得到头顶竟传出这样洪亮的声音,不但显得中气十足,更加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因为这个音量实在大的不像话,感觉不可能是一个人在喊,可他又没听到有第二个人的声音啊!?
见了鬼了!
田跃下意识就蹲了下去,连忙举起右臂示意后面的士兵不要轻举妄动。
当然他也不敢开口答话,致使场面重又恢复平静。数百个率先攀上山道的士兵,都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有不少人甚至双腿都有些发软,显然都是惊恐不已。
“既然你们不答话,那说明我猜的不假,只是不知汪德臣老兄在否?可否移步出来与鄙人一叙?”
洪亮的声音再次传来,可诡异的是前后两次发声竟然不在同一个位置?
田跃这下也是感到头大如斗,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难道说我们又落进南蛮子的包围圈了?
这喊话是个什么意思??而且这人的音量也太可怕了吧!!田跃的脑海满是懵圈,发生的这一切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只能出于本能的朝后打手势,叫大家赶紧往后撤。
这一个敌军都还没见到,光头顶上有个“瘟神”气定神闲的朝自己喊话,这种感觉也太诡异了。
加上这峡谷里本来也清风雅静,宁远卯足了劲儿大喊,怎能不声震八方?而汪佐臣就跟在后面百十丈的距离,自然也听的明明白白,一头的黑线。
今晚真是遇到神仙了....一种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油然而生。
“汪总领,南蛮子看这样子怕是来者不善!会不会他们早就备下了伏兵,就等着咱们往上冲啊?”
朱魁的声音再次从幽暗处传来,显然也是被这诡异的喊话声惊吓到了,而就在前面的汪佐臣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那座黑黝黝的山峰,显然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原本十分安静有序的队伍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因为田跃领着人退了回来,导致整个队伍就被堵死在这个河湾之下。
而后面的人不明就里,田跃又要赶忙找汪佐臣汇报请示,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