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河瞥了孟馨一眼,苦涩地摇一摇头。
“告?怎么告?我们都是外来打工的,什么关系门路都没有!再说了,人数又不够多,才十几个,就算是大闹起来,造成的影响也不够!反而……”
“我听说姓袁的跟江湖帮派关系紧密,要不然他也不敢这么做了!你刚才没听见他说嘛,我再敢继续缠着他,他就要下掉我一条膀子了……”
程河哽咽着说不下去,赶忙吸吸鼻子尽量忍住。
孟浩叹一口气,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膀。
“姓袁的总共欠了你们多少钱?”
“总共十八个人,都欠了将近三个月,这其中还有你的一个多月。统共……四十三万八千多。”
“那好,我陪你进去跟他要钱去!”
“啊”的一声,程河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孟浩。
“孟浩你说……你陪我去找他要钱?那可是袁桥啊,曾经……狠狠打过你一回的!”
袁桥的确打过孟浩一回。
在当时孟浩忍气吞声惯了,不敢跟这个经理放对。而且袁桥生得五大三粗,就算孟浩想放对,也根本不是对手。
但如今——
“是啊,他打过我一回,正好今儿遇上了,那就找他还回来吧!”孟浩悠然回答。
程河抓抓头皮,冲着孟浩左看右看。
“孟浩,你你你……不是开玩笑吧?”
“你到底还想不想要钱啊?想要,就别磨叽了!”孟浩直截了当。
程河伸长脖子咽口吐沫,转脸看向孟馨。
“孟小妹是吧?你哥……这是咋的啦?”
“程哥,你就听我哥的吧!他说能帮你要到,就一定能帮你要到!”孟馨说。
程河一瞬间心中滚过百般念头,忽然一咬牙站起身来,说道“也罢,反正这笔钱要不到,我也要被工友们逼死了,死就死吧,再试一次!”
他摆出一幅视死如归的表情来,大踏步地走到哪间包厢跟前,一伸手,推开了包厢门。
门里坐着五男四女。
四个女人一看就是从哪儿叫过来的陪酒女郎,一个个露胸露背浓妆艳抹。
五个男人有两个是社会上的流氓混混。
一个姓苟,一个外号叫做马猴子。
另外三个是建筑工地的,一个是袁桥,还有一个是袁桥的小舅子刘刚。
第三个则是孟浩的老仇人赵砌匠。
这会儿赵砌匠头上缠着纱布,一条胳膊也吊在脖子下边,满眼无神,跟从前那个嚣张跋扈的赵砌匠,完全换了个人样。
孟浩一眼看到他,便很快知道他为何会落得这般下场。
正是那张没能兑上奖的彩票闹的。
自那天赵砌匠夫妻赶回出租房,翻出已经被洗废了的中奖彩票,隐约可见彩票上的数字,的确就是一等奖的号码。
夫妻俩抱着侥幸心理,带着彩票去了兑奖中心。
结果可想而知,那张彩票已经洗废,二维码模糊不清,兑奖中心不予承认。
当时苏蓉就瘫倒在了地上。
赵砌匠把责任全都推到苏蓉身上,还在大马路上,两夫妻就打了起来。
而在那之后的每一天,这对贪财的夫妻都是在吵架打架中度过。
更悲惨的是,前两天赵砌匠在工地干活,一时精神恍惚,竟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
一条胳膊摔断了,脑瓜也被摔了个大洞,虽然没死,但短期内是不能干活了。
幸好袁桥跟他扯了点亲戚,帮他买好了回老家的车票,今儿将他带出来一块儿吃了饭,就要送他回老家了。
至于他老婆苏蓉,已经跟他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明知他要回老家,送都没有来送他。
但其实赵砌匠不知道的是,他已经被摔成了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