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是张栻下令做的。
张栻背叛了他。
虽然这种猜测他本人都觉得非常的不合理,但是刨除一切不可能的推断,那么剩下的那唯一一个看似不合理的结果,就是唯一正确的结果。
因为此时此刻的杭州城,只有一个人有权力调动兵马做这样的事情,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够做这件事情。
是张栻。
这一切都是张栻做的,是张栻下令这帮士兵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是张栻下令他们杀人的。
可是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沈该的脑袋里除了这个问题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内容了。
他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不知道张栻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难道说做这样的事情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明明约好了要走的,明明之前喝酒的时候还预祝自己后半生幸福的,结果……就这?
耳边不断响起的哭声和惨叫声刺激着沈该的神经,让他无法顺利地思考,不能安静的推导出他想要的结果。
和他一样的人还有很多。
虽然他们的亲兵护卫很勇敢,很努力的战斗,奈何这个陷阱太深,城防部队的准备太充分,他们无论如何也杀不出重围,便渐渐被杀光,被剿灭。
到最后,只剩下瑟瑟发抖抱头蹲地的一群老爷们和他们的家属了。
老爷们实在没想到这样的下场,当护卫们被杀光了之后,便成了待宰的羔羊。
老爷们所在的车子很快就被打开了车门,士兵们厉声呵斥他们下车接受检查,无数老爷们忍不住内心的惊恐,不得不下车接受检查,在士兵们的厉声询问下报上自己的姓名、职务等等。
户部尚书,工部尚书,户部侍郎,枢密院都承旨……
一条接着一条,全是大鱼,全都是达官贵人,全都是杭州城内的人上人们。
他们被一网打尽了。
而沈该没下车。
士兵们严厉的要求他下车的时候,他硬挺着不下去,说要见这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还说要张栻来见他。
十几天之前,他还是这座城池的最高领导者,还是无冕之王,连赵家皇帝都在他的鼓掌之中被他玩弄,现在忽然间变成了这个模样,他可接受不了。
他要张栻亲自来向他解释。
可是革命军队怎么会听从他的要求呢?
拜托,我们是来革命的,是来清算你的,是来把你挂上东南枝做挂件的!
你以为我们是来请客吃饭的吗?
士兵不耐烦了,冲上去连拖带拽,像拖死狗一样把他的妻子女儿还有他自己都给拖拽了出来。
“屁话那么多呢?老实点!少废话!”
沈该本来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维持最后的尊严,结果被拽出来瘫在地上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尊严可以说。
刚想说点什么表达内心的愤怒,想要痛斥这群臭丘八居然敢对自己行如此无礼之事,但是那雪亮的刀锋就直接指在眼前,对沈该造成了巨大的威慑力。
人上人也是人,人被杀,就会死,人上人死了,也是一样的死人。
所以雪亮的刀锋直接吓得沈该什么都不敢说了,干脆地闭上了嘴。
“沈相公?”
忽然间,一个戏谑且熟悉的声音响起。
沈该一愣,立刻抬起头,在火光的映照下,看到了一张不那么熟悉但是绝对认的出来的脸。
“马……马宏兴?”
周至的副将,马宏兴。
他怎么会在这里?
当初,作为明军教官团队的领头人,马宏兴和沈该见过几面,逢年过节也有聚在一起吃过饭,推杯换盏之间,沈该觉得马宏兴是个挺好说话的人,对他还颇有好感。
与其他那些一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