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在窑场还有事要办。”杨监窑官微笑着拍拍田幼薇的头“你很好!”
田幼薇有些不好意思,她真的还不够好,但她以后一定会更好。
杨监窑官走到邵璟面前,将手抚着他的头,欲言又止,最终长叹一声,叮嘱道“好好长大!不要辜负你爷爷的期望!”
邵璟沉默地注视着杨监窑官,并不回答。
田父觉着他有些没礼貌,担心杨监窑官会生气,忙道“阿璟怎么不说话?”
邵璟眨眨眼,勾起唇角,天真烂漫地笑“是!杨伯父!阿璟一定会好好长大的!”
杨监窑官摸摸他的小脸蛋“真乖,我走了!”
谢氏连忙吩咐平安“快把马牵过来,送杨大人回去!”
“好嘞!”平安牵了马来,殷勤地送着杨监窑官去了。
眼看杨监窑官走远,田幼薇陷入沉思中。
杨监窑官,在前世的时候,从未显露出他是邵为忠的人,也不曾对邵璟有特别的关注。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人在田家窑场并没有待太久,好像是二哥出事之前,他就被调走了。
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说那句“好好长大”,听起来真有些奇怪。
见到故人子孙,不是应该说些“你要好好学习,努力上进”之类的话吗?
说好好长大,就好像担心邵璟长不大似的……
想起自己和邵璟莫名其妙的惨死,以及那双华贵锦靴,田幼薇一个激灵,转头看向邵璟。
邵璟也在盯着杨监窑官的背影看,小小的眉头紧紧皱着,眼神深沉。
田幼薇觉得自己是看错了,六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眼神深深,她凑过去“阿璟?”
邵璟转头看向她,很认真地道“阿姐,你说杨伯父以前是不是见过我爹?”
“应该是。”田幼薇立时心软,安慰地轻抚邵璟毛茸茸的小脑袋。
据她所知,邵璟是遗腹子。
昔日京城沦陷,城中老幼妇孺尽成俘虏,他娘生下他后,不堪被靺鞨人欺辱,就把他交给一个老仆,自己吊死了。
当夜下着瓢泼大雨,老仆抱着他冒雨逃走,被靺鞨人发现,靺鞨人把邵璟扔在雨地里,任由他自生自灭。
是一个杂役不忍心,悄悄将他救下,后来又辗转被邵为忠收养,再到的田家。
所以,邵璟从未见过他的亲生父母。
邵璟眨眨眼,顺势靠在她怀里,小声道“田伯父也见过我父亲吗?”
田父憨厚地抓抓头,很不忍心地道“没见过。不过他是有名的大英雄,这个没得错的。”
“这样啊。”邵璟垂下眼,紧紧抓着田幼薇的手,闷闷不乐。
“回家吧。”田父看一眼满脸尴尬的谢氏,牵着田幼薇和邵璟往家走去。
谢氏和高婆子讪讪地跟在后头,两个人都很羞愧。
折腾这半天,大家都累了,谢氏叫高婆子去厨房煮梨汤“才下的梨,滋阴润肺,可以防秋燥。”
田父这会儿拿乔上了,淡淡地“嗯”一声,并不怎么热情。
谢氏尴尬得很,默默坐了片刻,叫了田幼薇过去,温言细语地教导她“以后有事别自己动手,回来给你爹和二哥、或是我说,我们自会处理。”
“我们精心娇养大的好姑娘,怎么能和那种腌臜人搅在一起?平白被他们污了名声,不划算!”
谢氏想起田柱子娘指责田幼薇“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恶毒”,不由十分担忧,那女人又坏又蠢,万一到处去坏田幼薇的名声怎么办?
田幼薇不以为意“事急从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谢氏只是摇头“下次别再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