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恨我?”
女冠说着,声音低沉,给人的,是一种气若游丝的感觉。
“当年你骗我,骗我说来了止水峰就能见到我的爹娘,骗我说用不惯剑,骗我……更是自己一人去灵奉寺封了那邪物,你明知道,我平生最痛恨的便是欺骗!”
知晓眼前女冠是先后散尽了一身修为,又是之前妄自施展太乙禁术,窥探天机,生生损了自己的寿元,如今,还剩得一口气,无非也是为了等他来。
命火将湮,女冠甚至双眼已模糊到完全看不清了周遭景物,但她突然感到肩头被人一揽,拥在了一个温暖的臂弯中。
“竹苑内我留了几卷书,你看也好,不看也罢,咳咳……好可惜,看不到翡儿长大了,小黑他……又是妖性未除,莲池里的那些蠢鱼你们每天要记得喂,还有……还有……绿蜻蜓,你还欠我一千坛好酒……”
杂七杂八碎碎念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满是放心不下的执念,声音也是愈渐低弱,聿清临连忙将耳朵贴近了女冠的嘴边,可是,那里再也没有一点生息了。
就连臂弯里那已经失了温度的身躯也开始一点点地烟消云散,化成了无数磷磷冉冉的流萤,任是他扑抓紧握,却不见有一点留存。
后来,直到天色阴沉,漫天星辰棋布,聿清临才失魂落魄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了竹苑。
“师叔,师叔,你可有看见师父?”
眨着惺忪的朦胧睡眼,初醒的翡儿一手揉着眼睛,一手不住地晃着聿清临的手。
一枚染血的枫叶,悄然从聿清临的手里飘坠而下,落在了他月白色道袍的衣角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