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了。”
何良俊也有不满之处,直接开火道:“你高长江先别指摘别人,你最好也解释清楚,今年的春季大赏,为何寓居南京的外地人无一中选?”
高长江很霸气的说:“你还不是新金陵社的主持,我高长江需要向你解释吗?这南京城里,还轮不到外地人说话!”
何良俊斥道:“南京乃是国都所在,是天下人京城,不然何以称京?有无数各地士人在此寓居,岂能有一地之私?”
王逢元也插嘴冷笑道:“你高秀才也是好大的口气,难道你就是新金陵社的主持了?”
高长江反唇相讥道:“但你也不是主持啊,难不成顾东桥重回南京,就是为你撑腰来的?”
焦文杰感觉十分不对劲,本该是三方混战,但说着说着就变成高长江一对二了。
这位大哥也太能拉仇恨了,听老生闲谈,高兄当年动辄挨打,真不是没原因的。
想到这里,焦文杰连忙上前劝道:“诸位前辈都是自己人,有话好生讲,何苦互相攻讦!”
又对王逢元和何良俊说:“在下与两位前辈无冤无仇,如果前辈们认识那位叫张居正的,还请把人请出来,我也好向秦府去解释。”
正当这时候,鼓乐奏起,主人家徐天赐和南京礼部尚书湛若水、应天巡抚顾璘一起出现,意味着雅集开始了。
众人也只能暂停各自叙话,依照礼节,聚集了过去,给主人家足够的尊重。
徐天赐和湛尚书都没说话,是顾巡抚先站了出来发言,让不少人恍恍惚惚感觉像是昨日重现。当年但凡是雅集,顾老盟主都是这样先发言的。
“老夫近些年在外游历,如今年近古稀重回金陵,心内不胜感慨。”
普普通通的开场白,就像是个普通老人回乡一样,众人听着心里毫无波澜。
又顾东桥继续说:“在外宦游时,老夫多有所见所闻,又有不少所思所想,念及前尘往事,有懊悔不及之感啊。
多年以来,老夫推崇六朝风气,是以文字格调绮丽卑弱,然而却迷途而不自知。
直至近年才醒悟到,文气与世运相盛衰,六朝文过于质,是衰世靡靡之音,与国运格格不入啊。”
在场的都算得上顶尖文人,听到这里,齐齐震惊!
顾东桥和青溪社那些人,一直号称六朝派,创作上的就是六朝金粉那种纤巧靡丽的调调,当初也是被秦德威年年骂的。
后来秦德威干脆又提倡了新金陵风尚,率领年轻士子直接与老前辈们的六朝风气打对台。
知道上面这些典故后,再听到顾东桥的这段话,怎能不震惊?
顾东桥这意思,无异于直接批判六朝风气,那就相当于直接否定了他过去坚持的一切文艺基础啊!
顾东桥痛心疾首的说:“如今回到金陵,再看这六朝遗景,虽有桥名朱雀,巷号乌衣,渡称桃叶,台纪凤仪,浮华靡丽,却终为世所悲!
国家开天于此,一洗六朝淫靡之陋。而老夫沐浴膏泽,却心慕形追六朝故事,歌咏以侈曼相高,一错五十年矣!”
众人已经听懵逼了,这是彻底自我否定和自我批判,一般人谁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前老盟主这是又受了多大的打击?最近也没听说秦德威骂你啊?
顾东桥却不以为意,仍然在剖析心境:“直至今时,老夫这才领悟到了新金陵的含义,领悟到了什么叫新金陵风尚!简而言之,精髓就是格局二字!
具体到诗之一道,贵于文质得中,过质期野,过文则靡,元气弗壮,无才弗华,无情弗蕴!”
众人感觉三观又颠覆了,你顾东桥连最后的倔强都不要了吗?居然彻底放弃自我后,又吹捧起死对头新金陵风了?
“说到此处,老夫不禁又想起当年的文坛之争,是老夫过于固步自封导致偏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