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感觉到墓幺幺非但没有任何开心之情,反而气息更加压抑了不少。
房泽这时忙把话接过去,说道,“贵子,所以我们决定,抽取几股精锐,集中绞杀他们进攻薄弱无章的地方,以点破面,打乱他们的进攻节奏,拖延时间。只要我们拖延到神蜗苏醒,我们就不战而胜了。”
“贵子,虽然我不知道您还在担心什么,但是无论如何,这一切,这触手可得的胜利,都是您的功劳啊。”房泽深深的叹了口气,“我说句实话给您听,我,其实并不相信我们能赢。我只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做好了慷慨赴死的觉悟罢了。一直以来,所有人之中,只有您是坚信我们会赢且从来没有动摇过,并为之不惜一切的拼死努力的。而正是因为您这样不服输的一次次努力,才让我们走到了今天。”
“而现在胜利近在咫尺,就算我们请求您,您真的可以休息一下了。”
……
“咳。”哈睿呛出一口血,海水瞬间将那银白色的血液化成了一团白色的雾。
跪在地上的蠜丰惊慌失措,“殿下您没事吧,祖海遗物的反噬竟然这么厉害的吗?”
哈睿虚弱的点了点头,刻意地将自己的尾巴盘成一起缩在了身后,以防止蠜丰看到自己月鳞不见了。“没关系,继续攻。”
“可是……现在我族突遭接连失败,士气很是低迷,您又不能使用祖海遗物,这个时候再攻会不会得不偿失?依属下来看,还是先休整调整下士气和布军半日更好。”蠜丰有些迟疑。
“蠜丰,你现在很是有主见啊。”哈睿冷冷地一抬眼。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神蜗马上就要苏醒,已经没有时间留给我们继续顾东顾西了。”哈睿的嗓音虽然不高,可蠜丰却生不出任何反驳的的勇气了。
“是。”
“传我命令,继续进攻,胆敢后退者,全按叛族论处!”
“……是!”
等到蠜丰离开,哈睿的目光才抬起头来看向自己头顶上无尽的海水。这些剔透的,一层层的轻飘飘的水液,却比这世间任何一座山还要沉重的压在他的身上。
这是他曾感恩不尽的上天恩赐,也是他如今痛恨入骨的枷锁。
他伸出手朝上张开手指——
无论是死在夜昙海,还是死御尺桥,还是死在魂归谷。
我族的命运从神蜗苏醒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不,或许更早。
或许,从我们生为荒人这个种族的时候,就注定是被神所抛弃的血脉了。可无论如何。
血脉所至断不敢负族恩。
情思所至亦不可负你。
权衡至今,唯有偿我肉身与我族同葬于夜昙海,赠你一场青史留名。
……
墓幺幺的眼光的确没有错。
房泽的运兵才能的确在桥上无人可比,就算蒋安青也稍逊他一头。他对战场形势瞬息万变的捕捉太过敏锐而强大,在房泽的布兵谋略基础上,配合着蒋安青的统筹能力和乌肃雪的勇猛凶悍,荒人的进攻节奏完全被打乱,几处薄弱攻势瞬间就被打散,战局很快就被扭转。
她不顾众人的劝说,无论如何也要站在战垛之前,始终盯着远处的海面。他们都不理解,那海之上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些面目狰狞丑陋的荒人凶兽的模样,还漂浮着尸体肉块血沫,泛着不祥的瘴气。可是她的目光从始至终就停留在那远处的海面上,仿佛想要看到海面之下的什么东西。
可她最终是失望了。
那颗闪耀在夜昙海之上比月华还美的宝石,再也没有出现过在她的眼前。
荒人——第一次退兵的时候。
整个御尺桥充满了狂热和欢呼声。
海浪一浪接一浪的冲上他们的桥,漫天的浪花杨飒在空中,像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