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鹭在未进疏红苑时,是元一坊的坊主,那时便已六化末期,现在是七化前期,赫赫有名的元一刀法,是他宗门绝学,江湖上没少留下他的恶名。
“陈鹭,原名陈百颅。‘百颅挂腰间’说的,便是你曾一人灭了灰东水路百坊,要将那百位坊主的人头挂你腰间,当然因为太多没法真挂上,可也就悬在了你元一坊龙头船上的船头上。”说话的是陶公公,是圣帝此次安排前来受旨的一位太监副总管。
陈鹭把刀架在脖子上,满不在乎地笑,“是爷爷我。”
那陶公公又看向杜宗元,“杜宗云,杜家分家的庶出子,杜家没落后跟着家主投了疏红苑门下。平日里总是隐在暗处,神秘至极据说根本没有见过你真身的人。可奇便是没听说你有什么绝学……不过听说这些年踏入你霸相府的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都是因为你?”
“啧。”杜宗云摸了摸手中一个小竹棍,“霸相府是何等地方,既然想来,不得多坐会去陪阎王爷喝喝茶?”
“咱家再问你们一遍,两位这可是要抗旨不遵。”陶公公把圣旨干脆地收起来了,挤在胖脸上的小眼睛阴冷的盯着他们两个。
“什么狗屁圣旨我不知道,我陈鹭这半辈子就听过一句话。霸相府,非请勿入者——皆可杀。”陈鹭笑吟吟地将刀摘下。
“陈哥威武。”杜宗云哈哈大笑,手中竹棍瞬间飞出,三道绿光直奔着陶公公的死穴而去。
“小心暗器!”
叮当——
枪芒如蛟龙,一口吞下杜宗云的暗器。
封枭挡在陶公公的面前,抬起两个手指,“杀了。”
……
她是从头看到了尾的。
当也看见了小杜趴在陈鹭上,笑着仰头打开身上的铠甲,点燃了满身的爆裂符。
“陈哥,我觉得你输了。”
到底是贪腐的霸相府,一个静夜卫头目身上都带的是七品的爆裂符,整个前厅都炸得粉碎。
墓幺幺的手指狠狠掐在了自己的腿上。
陈鹭和杜宗云飞溅出的血液,仿佛将她的记忆与现实割裂成了一片鸿沟断崖。断崖的这边,是她被囚禁这大半年前所有关于霸相府的记忆——无上的荣光,无上的地位。是不可训渎不可教言的梼杌,是圣帝旁唯一可以与他平起平坐的霸相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另一面,是眼前末日深渊,地狱穷途。
毫无征兆,毫无警醒。
或许是有征兆的?亦或者是有细微末节地变化?
可你,可你墓幺幺真的有注意过吗?
从你来到这霸相府的那一刻开始,你有真正地在乎过这个地方吗?你有真正地在乎过这里的人吗?霸相府对你而言,不过是一个工具,一个踏板,一个可以让你斡旋在这漩涡
之中的保护伞。
汪若戟说,在你来时,霸相府就注定要灭亡了。
可你墓幺幺有问过一句吗?
你墓幺幺但凡与霸相府,与疏红苑打交道,与这些人相处时,在算计过什么?你在算计,你要怎样利用这些人去帮你报仇,你在算计要怎样从霸相府从疏红苑里得到最好的资源,你在谋划怎样笼络疏红苑和霸相府的人心让他们为你所用,你在一笔一划地将霸相府写到你的复仇里。
你什么时候管过霸相府的死活。
你什么时候在乎过霸相府。
偶尔想起来你要帮霸相府,偶尔想起来你要帮汪若戟时——你那时怎么对汪若戟说的?你墓幺幺说,“汪若戟,你死了对我没什么好处,霸相府倒了,对我更没有什么好处。”
你不过是因为怕霸相府倒了,汪若戟死了,这世上便找不到比霸相府比汪若戟更好利用的踏板罢了。
若你真的像你现在所表现的那样痛苦,那这么些年来,你除了问霸相府,问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