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因为顾忌着是在天狐族,染霜不敢喊她扇尊,但当那些宫女退下之后,他便急不可耐地冲了过来。
“你别过来!”墓幺幺见到他这般急切,下意识地喊出了口。
染霜当场就被她吼蒙了,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好久才缓缓落下。
墓幺幺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多不好,将身上盖着的杯子又朝上拉了拉,抬起头看着他,尽量温柔地说道,“我还不太舒服,你拿个椅子来坐下。”
染霜看了看她床边空出的那一大片位置,还是听话转身去拿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他久久看着她了她一会,“发生了什么事。”
墓幺幺没有说话,只是出神地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左手指三个指甲都劈了,应该是那时太痛抓入他皮肉时劈掉的。
“你……”
本就不善言辞的染霜此时更是难以忍受,半天也只说出一个字就不知该怎么问起了。他放在膝上的手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掌心里明显被反复攥出的血印都被他这样来回又捏掉了。
好半晌。
“对不起。”染霜忽然没来由地低声道歉。
墓幺幺是怔着回过神来的,她都没有料到会听到染霜会突然道歉。“你……跟我道什么歉?”
她此时脸上仍没有什么血色,于是那眼角的红色蛇纹就更喧宾夺主,衬得她眼眶红肿。过分紧绷的身体,呼吸很短很乱,睫毛会时不时地抖,此时阳光盛好之下应当是很清亮的眸子,像灰蒙蒙地落了一层擦不干净的灰尘,暗淡得很。
“我下山,给你添乱了。”染霜敛气敛得太紧,那些凝实不住外泄的寒气,在他脚下很快就凝出了一滩白霜。
“圣帝之前就觊觎破晓剑,此番虽不知为何要杀你,但至少之前圣帝之所以能在弗羽家将你带走,若非我贪图去谋害蔺雀歌,你也不至于替我顶嘴,起因本就在我,结果也在我。就算并非如此,若真要溯起源头,圣帝盯上你的源头,是因我教你那破晓剑三式开始。若非如此,在那流云碑之中,长流云也不会给你传承。”能开口说话,让墓幺幺感觉到好上了一些,最起码能分神不去想那些片段,身体上的痛苦也好像减轻了许多。她看向染霜,“要真道歉,也该是我给你道歉。”
“可。可……你,你说你要去单独见你的内线,不就是,为了我吗?”染霜终于安耐不住。“而夜晚,你却昏迷不醒地被狐玉琅送了回来,昏了整整一天,今天中午才醒过来。”
墓幺幺还没有来得及说话。
染霜就像想起来什么难以忍受的画面,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步就跨到她的面前,俯身下来一把攥住了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主人,你是不是,又在隐瞒我什么?”
『“幺幺啊,染霜那个心智性格,若知晓了如今我们在做什么……哈,不,哪怕若看到了你身上这些痕迹……”
“他就会不顾一切地要杀我而后快吧?”
“若他知晓了……他那么衷情忠心的主子……以前……和现在,为了他……”
“啧,道心那么干净的孩子,都不用我出手,他就能自我毁灭的吧?”
“就算他真的不会走火入魔,要是他对我出手的话……我可以,还手吗?”
“抛开这一切不谈,我也承认我对他有私心——毕竟,我是真的很想杀他。”
“所以,若不是不想看你难过,我真的巴不得他赶紧看见你身上这些伤,而后癫傻地跑过来找我的麻烦。”
“……幺幺你要清楚一件事情,染霜之所以能活着,我之所以救他……只是因为,你不想让他死……而若我感觉,你哪怕有一丝一点的想法愿意看他死……那我真的不介意,送他一程呐。”』
昨夜狐玉琅警告她的话还历历在目。
而转眼次日就亲自把她送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