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若戟带她来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是……花楼?”墓幺幺环顾四周,说道。
“山有木,大隆最大的花楼。”他端着茶盏,撩起身后的珠帘,在他们楼下,无数貌美年轻的女人,似蝴蝶翩跹在男人之中。
汪若戟这一次来似乎并不想惊动任何人,那山有木的老板仍然诚惶诚恐地将他们这么一层给清了场,但是下面那些歌姬舞女并不知道他们店里来了这么个大人物,仍不遗余力地讨好着她们的恩客。
“虽说世人不齿青楼女子,可有句市井话怎么说的来着。”汪若戟望着她们,“男人最爱做两件事,逼良为娼,劝妓从良。”
“……”她也跟着看向那些女人。
“自古文人墨客的笔下,青楼女子多情脆弱惹人怜爱,深情总被浪荡王孙所负。也可能因此,男人眼里,总觉得这些青楼女人嘛,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于是心生怜爱。”汪若戟笑吟吟地端起茶盏噙一口茶,四周到处缭绕的暖色烟雾红/粉罗帐,反愈衬得他一身冼玉缎衣不落纤尘,绝净如璧。“可大隆里但凡山有木这种有官家许可的青楼栅院,虽不乏有被父母所卖,也不乏被迫,但,绝大多数的官妓,其实……都是自个儿愿意的。”
“……”墓幺幺一愣,“不能吧?”
“有何不能呢?”汪若戟笑了起来,“我大隆律法严苛至极,强买强卖民女,那是杀头的大罪。而像山有木人也是做生意的,大把大把有正经手续契书的女人不要,非得去买那些强买强卖的?何必担这样的风险呢。”
“……”
“这些青楼女子,服侍过的男人数不计数,讨好男人是她们的工作,想方设法的取悦男人是她们吃饭的本钱。男人喜欢‘被迫卖身’‘可怜无辜’‘生活所迫’这样的清纯女人,喜欢当她们恩客之中最特别的那个,她们自然就会在他们眼前扮演这样的人。”汪若戟喝了半盏茶,又自己倒满了,才继续说道,“老祖宗所说的,婊子无情,并非虚假。”
墓幺幺忍不住皱起眉来,她从未想到会从汪若戟嘴里能听到这样……难听的词语。“……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可汪若戟自己反而并不在意,他端起手中的那杯刚倒满的茶,只浅浅喝了一口,就放了下去。“脂粉气把茶都浸的难以下咽了,走吧。”
……
回去的车辇上。
“幺幺,我今日带你所逛的这两处地方。无论是贵居仙苑,还是贱卧勾栏,这些女人,其中一部分主动选择踏入其中的女人。”汪若戟掀起眼帘,看向墓幺幺,“她们都是一样的,她们都选择了一条看似最直接、最简单的路。”
墓幺幺没说话。
“就像你昨天对周司理脱下衣服时,所选的那同样一条路。”
“……”她一愣,这一瞬终于明白了汪若戟今天的用意,她紧紧咬住了嘴唇,久久,她开了口,声音颤抖而沙哑。“是你,是你和王师傅说过,想看看我能为复仇所做到什么地步!要我不择手段,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可以做!我,我只是为了证明,我什么都可以做到!”
汪若戟放下了茶盏,抬起手来抚上她的嘴唇,将她咬在牙齿里的唇肉温柔地按了出来,他并没有立刻松开她,而是抬掌托住她的脸颊使得她不得不仰头与他对视。
“幺幺。”
墓幺幺看着那双眼睛,车辇里昏暗的光线都磨不去他双目清澈的光,像一束束穿过树枝的晨光,将她心底所有的阴暗可耻的想法照得无处遁形。
于是至极的羞辱感、愧疚感从阴影之中暴露,很快就侵吞了她的大脑。她攥住了自己的胳膊,垂下头去。
“幺幺。那些女人,她们选择了最简单的一条路,出卖自己的身体,出卖自己,的确给她们带来了最快捷的收益。她们能立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得到成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