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把秦念西揽进怀里道:“瞧瞧这孩子,你和姨母回北疆吧,姨母舍不得你。”
“姨母,等阿念回江南西道为母亲守完了孝,一定去北疆看姨母。”秦念西一脸认真地说道。
长公主一时又红了眼眶,只是把她搂在怀里,那温温热热的一个小人儿,那热直冲进了心里,泛上眼睛里,就落了出来。
老太妃知她心事,只叹了口气:“你也莫要多思多虑,儿女都是缘分,该来的都会来的。等那太虚老道回了话,便可知道有没有法子了。”
一时几人沉默着,半晌,明夫人也悠悠叹了口气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家三郎那样的孩子,十个大夫看了十个大夫都说难过双十,那道衍原也看过,只这次倒像突然有了法子,那孩子看着好了不少。长公主莫要灰心,许是机缘没到。”
老太妃点头道:“正是这个理儿。”
老太妃一时在观中住着不想回去,长公主本是等着太虚道长的消息,又想多陪陪秦念西,一时几个人就这样在观中住了下来。成日里爬爬山喝喝茶,日子倒也过得逍遥。
待得张太太满了五七,秦念西盼穿了眼的青舅舅终于来了。
青舅舅名叫张青川,张氏族里本来就人丁单薄,张青川出生那年正是江南西道水灾那年,父母俱亡,只剩得这根独苗,被张老太爷店铺里的伙计救了,后来就一直被张老太爷抚养长大,等成了年,又一直在他身边侍候,明为族中子侄,实则情同父子。
张青川在福建路得了消息,一路马不停蹄去了江南西路,张老太爷才从山中出来,就接了秦念西的信儿。
二人相对无言枯坐了半晌,张青川一掌拍在桌上说道:“叔父,阿念说得对,这些年侄儿蒙叔父不弃,抚养成人,如今,只求叔父过继了侄儿,侄儿好尽快北上,西姐儿一个人在京里,侄儿担心……”
张老太爷沉默了半晌:“也好,咱们这族反正人丁也不兴旺,就不拘泥哪一宗哪一房的事了。”
二人又细细商量了一番,急急到官府办了过继文书,张青川带了几个人连夜就往京城赶,每日里沿途换马,只歇上两三个时辰,赶了半个多月,待他在观中见得秦念西时,整个人已经瘦脱了相。
秦念西见得她心中的青舅舅时,竟趴在他身上哭得不能自己。
张青川因听京城大掌柜接到城外时就细细禀了,得知秦念西得了长公主等诸人的照顾,又亲眼得见她一切都好,心放下了一半,这时才顾上因张太太的死心如刀绞,只抱着秦念西,和她一起哭了一场。
还是杜嬷嬷把秦念西从张青川怀里抱了出来,抹着眼泪道:“姑娘,舅爷一路风尘仆仆,还要让他吃点东西,梳洗一番,好好歇一觉,才好去给太太上香。”
秦念西这才止住了泪,放了张青川去吃饭沐浴休息,只说第二日晨间给母亲上香后再叙话。
第二日清晨,秦念西带着张青川在母亲灵位前上了香,才慢慢一边说着话儿一边往后边院子里去。
二人才走得半途,就碰到晨起跑马回来的六皇子和广南王世子,秦念西引着张青川给二人行了礼。两人细细打量了张青川一遍,只见这青年身形高大,虽面颊瘦削,却是剑眉星目,双目炯炯有神。若说相由心生,这人倒长了一幅中直之貌。
六皇子笑道:“张家大郎不必多礼,你刚到得京城,想必事物极多,待得了空,再来叙话。”
吴峥却对秦念西说:“你这是领你舅舅去给长辈请安?”
秦念西毕恭毕敬地答道:“回世子爷的话,正是如此。”
吴峥挑眉道:“唉你这丫头……”
六皇子却拉了他一把,瞟了张青川一眼:“走了,赶紧洗洗去给长辈请安。”
说着又对张青川和秦念西笑着点了点头。
待走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