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路腾一声站起来,指着地上的报到证喝道:“你给我拣起来,秦叔叔,秦文学,你要搞清楚,我是组织上安排到你们局接受派遣的,我是组织的人,不能任你这样作践!”
“呵呵,还组织,你一个事业编还牛气了!”
“你!”韩路牛脾气上来,捏紧了拳头。
眼见着事态就要不可收拾,一位副局长恰好路过这里,急忙上前将韩路拉住。说,这位同志,你消消气,有什么事到我办公室去说。哎,老秦,你别冲动啊。
副局长姓周,三十多岁,是个好脾气的人,先代表局里跟韩路道歉,说,小韩,老秦家的孩子最近出了状况,以至心情不好,你多担待些。
韩路还是忿忿不平,说,谁都有不顺心的事,他凭什么把负面情绪发泄到我头上。
周局苦笑:“老秦真遇到困难,咱们就不提这茬了。小韩,说说你的事。”
两人说了几句话,周局问清楚韩路的事,摇了摇头。道,韩路,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咱们也是同龄人,就不跟你说什么大话套话了。现在国家制度很严格,不比得二三十年前,人员可以随意调动安置。如今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考的就是金沙市文化中心,其他地方也没有空编。就算有,还得重新去考,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小韩,考个编制不容易,你现在回单位去上班吧,先把编制的事弄好。
他说得有理有据,韩路冲动劲儿过去,有点颓丧,点点头:“谢谢周局,没事我先走了。”
周局继续安慰他:“韩路,你是重点大学毕业生,这次考进金沙市文化艺术中心的成绩我也看过,分数相当的高。虽然我们不能惟分数论。但能够拿到高分,至少说明你这人的智力和执行力都是一流的,我想在中心你也能成就自我的。”
经过他的劝导,韩路心情好了些。和周副局长交换了联系方式后,这次告辞而去。
路过负责入编的秦文学的办公室,一个声音传来:“幺儿,没啥大不了的,不就是以后不能走路了吗,人生在世,谁不会遇到挫折?书你继续读……不不不,你别这么说,什么残疾了就是个废人……爸爸心里好难受……”
韩路回头一看,是秦文学正在打电话。
今天局里没什么人,显得很安静,他甚至能够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压抑的哭声。
秦文学劝了几声,电话那头还是在哭。
他火了,骂道:“大不了坐一辈子轮椅,你又没死,至于这样吗?我求求你好好活着行不行,我就你这么一个娃,我遇到了还能怎么样,养你一辈子行不行……妈的,我求求你好好的行不行,爸爸……爱你……”
说着话,老头眼圈红了,泪花在里面不住转动。
看到他哭泣的样子,韩路突然想起母亲送自己离家那天早上的情形,心理难过得要命。便走进去,朝秦文学深深刻一鞠躬。
秦文学以手捂着电话,愕然看过来。
韩路:“我的错,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