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荣城镇的唯一证明,人们灰头土脸的目光也终于凝聚在那里。
在高墙的中央,大门正上方窗户的位置,一个捧着苹果的年轻人正安静地站着。
高墙可以把它身下的一切都拍成纸片,除了那扇提前碎裂的窗户。
“海尔波是一个极端自负,又极度自卑的人。”
在高塔顶上的房间中,纳尔逊翘着脚靠在椅子上,椅子以一种危险的角度向后仰着,他一手端着重新斟满的茶水,另一只手摩挲着魔杖,在手腕的律动下,从茶杯中缓缓冒出的蒸汽连成线,在空中勾勒出一道逐渐凝实的身影。
一只蜉蝣突然飞到了他的面前,他点了点头,蜉蝣离开。
“怎么了?”
皮提亚好奇地问道。
“汤姆的预言实现了,”纳尔逊皱起眉头,显然怒意未消,“要不是我一直在地下挖矿……”
“发生什么事了吗?什么预言?”
“没什么,我们接着说我们的事情吧。”
纳尔逊耸耸肩,继续刚刚的话题。
“他的自负大多来自于他在魔法上的天分,来自于他利用自己远超常人的力量轻易主宰生死,甚至主宰他人命运的伟力,对于芸芸众生来说,能让半岛陷入黑暗的巫师和神又有什么区别呢?”纳尔逊仔细地调整着蒸汽凝结的细节,像是在认真地完成一座完美的雕塑,有时候动作又过于大了,让对面的皮提亚都不由得担忧他会不会因此仰翻倒地,但椅子和地面接触的两条细腿却始终维持着脆弱又稳定的平衡,纳尔逊挥动魔杖,为海尔波的画像加上一双蛇一般的眼睛,“这种力量是如此的庞大,大到他自己甚至都因此产生了畏惧,这个蒙昧的时代对于任何人智出众的人来说都是一处埋藏着宝藏的处女地,随意地穿行在林中,就可以捡到金苹果,如果这个聪敏之人又孜孜不倦,那便会成为探路者,开创者。”
“这么说起来他还是个……有突出贡献的人?”
皮提亚显然不能接受纳尔逊的这番推论,不管海尔波多么强大,不管他给魔法奠基的功绩多么重要,但半岛饿殍遍地、山林枯萎的景象可是历历在目,不会骗人的。
“你知道你和他的区别是什么吗?皮提亚。”
纳尔逊忽然向前靠去,两条椅子腿“哐”地一声砸在了地上,让目光有些迷离的皮提亚受惊地浑身一抖,她眨了眨眼睛,望向纳尔逊,她不知道纳尔逊问出这个问题究竟是想要知道什么,两个本就不同的人连相同点都很难找出来,又如何在森林一般望不到头的区别中找到他想要的答案呢?
皮提亚摇了摇头,她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你们‘预言’的方式不同。”
“预言?可他不会占卜,何来的预言的方式呢?”
“你看到某个人要死,然后它发生了,”纳尔逊将茶杯放回桌面,最后一缕蒸汽从杯中渗出,在两人之间的画像手中凝成了一根白色的魔杖,这根魔杖似乎有种画龙点睛一般的魔力,明明它连面孔都是模糊的,但皮提亚却仿佛看到了海尔波的目光,她不由得偏过头,耳边传来纳尔逊的声音,“他想要某个人死,然后它也会发生,你们都是先看到了死亡,然后才是死亡的降临,对于你而言,命运是百分之百会发生的,对于他而言,夺走别人生命的行为是百分之百都会成功的,你们一个笃信眼中的未来,一个笃信手中的力量,这是同一件事,却存在着本质的区别。”
皮提亚仔细听着纳尔逊的话,来自未来的人抛出的新奇角度是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的。
“你有看穿命运的能力,却无法改变它,他有着肆意操纵他人命运的力量,却看不清它,紧接着,他会怀疑自己操弄命运的选择是否是命运的安排,于是他开始尝试反抗命运,可这却是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