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已经失踪数日。”
未央宫。
温室殿。
宽大的御桌前的空地上,一位穿一身青衣的人正俯身半跪在地上。
“卑职一直追踪到他被人掳到陇西深林,便下落不明。”
“宫廷內侍有人一直在杜县,那人名字叫苏二,是苏文的侄子。”
汉武帝听完了此人有关刘病已的汇报后,摆了摆手,那人便一抱拳微微躬身便退身出去了。
汉武帝眯着眼,颜色阴沉道:“苏二?”
未央宫后面北宫门东边码着一排板房。
在其中一间狭窄的屋子里,值宿太监苏文端坐在床榻上,双目紧闭,如同打坐,耳朵却仔细听着苏二的汇报。
“叔,这事儿您交给我,我肯定给办得漂漂亮亮的。”
苏文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你们跟踪那个小子的这些日子,没被人发现吧?”苏文到底还是有些担心,最近皇上似乎很是关心刘病已,尤其是在今日的外朝上,皇上对大臣们始终拿不出流民整治对策而大为恼怒。与此同时,皇上还提到了妙解天子三问的刘病已,言语之中,无不充满了夸赞。
这不得不让苏文对自己正在实施的报复计划忐忑不安。
如果皇上一旦查到刘病已突然失踪,而这失踪又与自己紧密相关,皇上会不会对自己开刀问斩?
江充被灭族后,苏文的恐惧感越来越强烈。毕竟,他与江充一起策划了巫蛊之祸,在陷害太子刘据的事件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虽然文华美人寿诞之夜的爆炸很多人认为是天雷惩罚,但也有种传言,或许是人为。
想到刘病已逐渐显现出来的聪明智慧,苏文就充满了十足的恐惧。
他生怕刘病已会把这份怨愤之火烧到自己身上。
要消除这种恐惧感,必须要对目前尚无依靠的刘病已下毒手。
苏文听了苏二的话后,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睁开眼,抬眼问到:“你确实看到他被人拖进深林了?”
“侄儿亲眼看到的!”
“你该趁机杀了他!”苏文咬着牙说到。
乍听到这话,苏二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望着满脸愤懑的苏文,知道他对自己不满了,苏二立马挤出笑来,“叔,他毕竟是陛下的皇曾孙,一旦查到是咱们干的,咱们苏家就得满门抄斩啊!”
苏文听了,幡然醒悟地瞥眼瞪了他一下。
“咱们借助别人之手杀了他,岂不是让咱们脱离地干干净净!”苏二见苏文的愠怒之色稍微缓解,进一步说到:“您老放心便是,那个山大王是出了名的男色狂,那个小子到他手里肯定会被折磨而死,您就瞧好吧!”
苏文听到他这番戏谑之话,脸色才有了喜色,骂到:“你这家伙从小就不正经,可没少让叔叔操心呢!”
“您老人家教导有方,我不是改邪归正了嘛。”
“哼!狗改不了吃屎!”
“是!是!您老人家怎么开心就怎么骂吧……”
连续在山林行走了七八日,当两人的衣服彻底破烂成了叫花子打扮时,才站在杜县的城池外。
刘病已心中十分感慨:数日前刚刚奉旨前来,没想到中间被人掳走,数日后再次归来,自己不管是穿着打扮上还是从心理上彻彻底底适应了乞丐生活。时逢灾荒年代,路上多的是形形色色的难民。多两位年轻乞丐也不是稀罕事儿。
混在形形色色的难民中,他们照例是最为普通的两个逃难者。
当然,与这些逃难者不同的是,许萍儿有家业在杜县县城内。
刘病已跟着许萍儿在杜县的大街小巷绕来绕去,终于在一家小门口前停住了脚步。门口两侧的灯笼上写有篆字“许”。
“到了!终于到家了!”许萍儿刚要举起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