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突的扯了扯嘴角,若有深意的扫了游肇两眼。
元渊也有些懵。
若说方才游肇是秉公直言,这一句,就明显有些给李承志拉偏架的意味了。
不应该啊?
游肇虽不似于忠那般,与高肇水火不容,但二人之间的仇怨也不小。从这一点论,他也不该向着李承志才对?
李承志也有些想不通,也就皇帝猜到了一些。
一是李承志素有文名,且志向高远,意坚似铁。游肇爱乌及屋,自是将他当做了同类。
二是,游氏世居任县,魏氏世居巨鹿,两家只离着十数里,且世代都为姻亲……
举京皆知李、魏两家应会联姻,都在等着看高肇的笑话,游肇又怎会没有耳闻?
皇帝暗叹一声,又挥了挥袖子:“即如此,此事做罢,李承志留下,其余都退下吧……”
长孙恭与元暐又气又急,都懵住了。
来时还设想过:即便不能让李承志以死抵罪,也能让他脱层皮。至少这虎贲将是别想做了。
哪知竟是如此结局?
圣谕已下,便是金口玉言,二人不敢聒噪。情急之下,不断的拿眼瞅着元渊。
不想元渊故做不知,若无事的给皇帝揖着礼。
直到转身后才瞪了二人一眼,又不动声色的朝殿外努了努嘴,意思是识相些,赶快滚蛋。
二人暗恨不已,只能先躬身告退。
出了殿,二人齐齐的拦住了元渊,扭曲着一张脸,要多狰狞有多狰狞:“中郎,事到如今,我等不敢求中郎为我等翻案,只求中郎能否为下官解惑:
陛下明明已然起疑此事与那贼子脱不了干系,但为何会如此决断?”
还能为何?
只因陛下深知,便是强令游肇去查,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来。
倒不是说游肇会假公济私,而是皇帝断定李承志早有准备,最后定是一笔糊涂账。
至于缉拿李氏仆从严刑逼供?
朝廷自有法度,便是皇帝也不能事事都随心所欲:李承志再不济也是朝廷命官、从五品的朝官,岂能无凭无据就无故缉拿其家人?
当然,如果彻底恶了皇帝,便是不审、不判,也能斩了李承志。但偏偏陛下对他日渐宠信……
元渊轻轻一挥袖子:“有何可疑惑的?游寺卿所判并无不公,陛下总不能强令错判吧?你二人也不要怨岔,此事就此做罢……”
怎可能不怨怒?
堂兄刚被射瘸了腿,自己又被破了相,与李承志之仇已是不共戴天,怎可能就此做罢?
元暐紧紧的咬着牙,声音就像是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敢问中郎,下官身为郎将,日后又该如何施为?”
怎地,你还想报复回去不成?
你只以为我之所以迁你任郎将、迁长孙恭为司马,是想为你堂兄元乂报仇。但怎就不想想,你我两家除了同为宗室,可还有什么交情?
只是因陛下暗中授意而已……
经过今日这一遭,想必陛下也该明白,凭你们两个,根本斗不过李承志。
多则三两日,少则明日,估计陛下就会授意自己,将这二人调离……
元渊暗叹一声,肃声说道:“仲冏,可曾记得,你迁任郎将当日就问过这句,我如何对你说的:
忠于职守,尽力尽心,莫藏私心……你若早听我言,何有今日之灾?罢了,自己好好思量吧……”
爷爷思量个鸟毛?
不让我心存私念,你又为何迁我为那狗贼的上官?
盯着元渊渐行渐远的背影,元暐只觉恨意滔天。
而长孙恭就如梦呓一般,喃喃自语:“怎就这般轻易的做罢了?”
元暐咬牙低吼道:“都怪游肇那老贼……”
何止一个游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