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报,我怎不知?”
“李聪送信之时,单独呈秉与我的!他所以如此,只是不想乱了军心……而我之所以秘而不宣,连你都要隐瞒,不过是如你一般,还存了几分侥幸!但如今,见南军入夜前这最后一番布置,算是彻底击溃了为兄最后一丝幻想……”
李韶伸手往前一指,“且看,午后时分,那汧水都还清澈如镜,但半个时辰前,水色却突然一浑,浊如泥浆?此时再看,仅半个时辰,水线突降两尺有余,水浅处竟已见河床祼露……至此,季孙难道还看不出昌义之意欲何为?”
杨钧悚然一惊:“难道昌义之欲行白起淹郢城、王贲淹大梁、关羽淹樊城之故智,故而于上游垒堤蓄水?”
他淹个鸟毛,杨季孙这是有多看不起我?
我李韶虽非名将之流,但也领军数十载,身经百战。焉能不知依河立寨,须首防水攻的道理?
他忍下一口郁气,冷声道:“我军虽处北岸,但皆是择地势高阔之处立营。且岸北地势平坦,数百里方圆皆为旷野,莫说昌义之堵的只是汧水,便是堵了百里以南的渭水,想以水淹我大军,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杨钧的老脸顿时有些臊热,连忙道:“若非昌义之堵河蓄水,那为哪般?”
“还能为哪般?”
李韶悠悠一叹,“看他拆了寨墙,独留车阵便知:但等入夜,昌义之就会尽遣民夫填平河谷。待到明日天亮,我军之南便如一马平川,再无阻碍,无论步骑,须臾便至……”
杨钧眼皮猛跳:怪不得李韶如此笃定,认为明日昌义之必会开战,原来如此?
自己久不领军,所经之大战更是屈指可数,与李韶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再者,连李承志都以锦囊之计私下相授予李韶,可见早已料到此节,哪此时还不退兵,更待何时?
说句心里话,便是换成盖有太后高英与幼帝之双印,强令他退兵暂避锋芒的圣旨,李韶与杨钧十之八九都敢抗旨,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的借口给堵回去。
但若换成李承志,他们绝对连半丝怀疑都不敢有。
杨钧猛加起来一口气:“那何时退?”
“等入夜吧!”
李韶沉吟道,“若是太早,难保敌军不会掩后杀来!”
“那我去传令!”
杨钧口中应者,转身就往下走。
“记得予承志秉报!”
“好!”
等这声“好”字传入李韶耳中,杨钧就已下了望楼。
李韶不由的有些讶异:这般急?
方才还不是嫌我判断有误,退兵太早,以致关中陷入敌贼之铁蹄之下。而眨眼间,却比我还急?
稍一思索,李韶又哑然一笑。
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只因他也罢,杨钧也罢,心中已然认定,只要是李承志预料会发生的事情,那就一定会发生。
就如沃野之乱。
故而那句“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之语,就是李承志已然料定,昌义之绝不会放过眼下之良机,最多明日,必会倾其大军强攻。
便是无“天授之人、神机妙算”之类,仅凭自洛阳出兵以来,近三月前李承志的诸般做为,李韶也不敢对李承志的军令有半丝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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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是沃野、高阙、岭北之数战皆不论,只以李承志至岐州大营后的诸般作为,也让李韶惊叹不已。
谁敢称只以两万步骑参半之兵,就能使吐谷浑的三万精骑一溃如水?
又有谁能在半日内,就攻破有万余步卒坚守。且城高墙固的清水县城?
又有谁敢言,只是号旗一亮,只做出一番逼进的姿态,就能使足有两倍兵力的伏罗与候刚不战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