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老倌儿怎突然就转了性?”
李承志往院外瞅了瞅,崔光已然登上车辕,连魏子建都未等,就让车夫赶车,好似生怕自己会反悔一般。
“常言好梦难成,一波三折,此事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尚书今日如此,其实只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不过你案牍劳形,忙的焦头烂额,并未静下细心罢了……”
魏子建怅然道,“先帝时尚算好:虽好大喜功,急于求成,至少知人善用,节俭悯民。唯一使世人所诟病之处,也就是对外戚太过纵容,却又对宗氏过于严苛。
但所谓瑕不掩瑜,先帝雄才大略,励精图治,使国力强盛无两,自然民心所向,众望所归。便是宗室怀恨在心,也只能含垢忍辱。
但可惜先帝去的太过突然,而新皇年幼,太后只是一介妇人,久居深宫,能有多少见识?
当然,若是能萧规曹随,倒也能勉强维持。但坏就坏在太后才蔽识浅,却又优柔寡断。患得患失、瞻前顾后之间,终是被宗室所趁。
所谓物极必反,剥极将复,宗氏一朝翻身,焉能不变本加厉?是以元英、元澄、元嘉等才会屡进馋言、屡施奸计,构陷迫害,挑拨离间,对外戚无所不用其极。最终弄巧成拙,逼得你于高氏反目,继而相继起兵……这便是因!”
李承志若有所思:“果呢?”
“果,便是太后与宗室夜郎自大,目中无人,太过小觑你与高肇,未能防患于未燃,治疾于疥癣。反而一步错,步步错,终使局势一发而不可收拾。
但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如太后、元澄等无奈之下,只能饮鸩止渴,涸泽而渔,以至每况日下,最终回天无力。而如尚书,虽慧眼如炬,更有挽天之能,屡次进谏陈说利害,太后与元澄等人却置若罔闻,一意孤行。更有甚者,因忠言逆耳,反倒倍受猜忌,更招来祸端……”
稍一顿,魏子建又无奈一叹,“朝廷遣尚书来此劝抚予你,看似是知人善用,委以重托,但追根究底,也怪尚书屡次犯言进谏,已使太后厌烦不已,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李承志沉吟道:“尚书披肝沥胆,殚精竭虑,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但因主上昏庸,奸佞当道,终使前功尽弃,更使拳拳报国之心付诸东流。若我是尚书,也难免心灰意冷,意气消沉……”
“若真能意气消沉倒也好了,大不了就留在西海,混吃等死。但眼见大厦将倒,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便是行将就木,半截入土,但尚书总不能绝情寡义到连儿孙、族人也不顾吧?
其实自崔延伯大败、柔然退兵之讯相继传来,尚书就已然有了这般念头。但又顾忌一世英名,是以踌躇不决。然昨日猝然闻讯,奚康生幼子竟在你帐下听令,如今更是被你委以重任,为数万军马之帅,授命领军出征,尚书终是坐不住了……”
原来如此?
李承志早就料到,立达奚这杆旗以示千金卖马骨之心,必然会有奇效,没想到效果这么明显?
早知道如此,就不该藏着掖着,早点让达奚在崔光面前亮亮相。甚至把奚康生与他私通的书信给崔光看看也不妨。
但如今也不晚,时机刚刚好……
他稍一思量,又朝魏子建深深一拜:“虽是事出有因,但尚书能仗义襄助,绝离不开外舅日夜游说,小婿心知肚明……,在此,先行谢过外舅了……”
“你我之间,何必见外?”
魏子建不在意的挥挥手,“在此之前,因碍于尚书情面,我也只能藏形隐迹,只多也在暗中助你一二。但如今尚书都已坦诚示人,我自然再无顾忌。日后若有差遣,直言便是……”
予李承志而言,本与高氏已成水火,若是有功成之日,能留其一脉香火,都是李承志大慈大悲。
但谁想高文君竟诞下长子,李承志更是以“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