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军号在响, 但惨叫声更大声,完全把那军号的声音盖下去。
札拉嘎夫没心情听刘黑马还在下什么命令。
比牛马还要愚蠢的色目元帅, 竟能中了南人的计。
“咴咴咴!”
札拉嘎夫跨下的马匹反应速度比他还要快得多,受惊之后根本不等札拉嘎夫驱赶,已疯了般向东狂奔。
一路上,全是慌乱的蒙卒,马匹撞在一起,怒骂声、惨叫声、马嘶声……好不容易,札拉嘎夫撞出了战场。
他再一次突围还生。
吹来的风也带着呛人的烟。
“咳咳咳……”
但他抬头一看,只见东边的火势已包围过来。
惊鸟冲天而去、野兽乱走,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过不去了!”
像是对马匹喊叫,像是让身后的同袍别再撞上来,札拉嘎夫大吼一声,迅速勒马向北。
他知道北面有一条河,只有河流能在这时候救命。
一边逃命,一边解掉身上的甲,札拉嘎夫还回头去看一看刘黑马的令旗。
混乱中早已找不到那杆旗帜。
但显然,刘黑马没领兵向北突围。
色目元帅就是蠢,逃都不知往哪逃……
火势已越来越大,札拉嘎夫咬了咬牙,驱马迅速奔过火墙。
“啊!”
炽热的火焰灼烧着他,他痛得撕心裂肺。
但他必须冲过去,否则很快就要被熏死。
终于,“噗通”一声,他纵马跳进了河流。
与他同时冲出火海的还有十余名蒙卒,纷纷大喊着,渲泄紧张的情绪。
“额秀特!”
札拉嘎夫泅在滚烫的水中,放声大骂。
他再一次从战场上逃脱生天……
“噗!”
箭从对岸袭卷而下,其中一支利箭透过札拉嘎夫的胸膛。
血在水中荡开,他身子一沉,一会儿浮起,无声无息向下游漂去……
~~
“放箭!”
杨奔站在南河北岸, 脸色冷峻。
对岸的大火照得他眼睛发酸, 他却始终凝视着那大火, 计算从火中冲出的蒙卒数量……
杨奔曾在两夹岩上与刘金锁说过“杀招不在这里”, 真正的杀招在此, 固驿, 出了灵关道之后的第一个驿站。
依李瑕料想,一旦放出假消息,以刘黑马对地形的把握,极有可能会来此。
哪怕刘黑马没算到。南北官道上还有三个这样的伏击点。
那些堆积的麻袋里也并非粮草,而是火药、火油、干柴。
庆符军押着俘虏忙了许多天,并非是从灵关道运粮食,而是从成都搬引火之物布置埋伏。
终于,一场大火燎天,蔓延方圆十余里,烧红了半个邛崃。
“娘的!”刘金锁率兵从北面的埋伏点赶来,狂呼道:“我早说我来守邛崃,换你去守大邑。果然,蒙鞑是来攻邛崃!”
到了这个时节,刘金锁又开始不穿衣服了,光着个膀子,身上的纹身被对岸的火光照得红彤彤,更添一份香艳。
他凑近了杨奔,又大笑着问道:“哈哈哈,这下,鞑贼刘黑马跑不掉了吧?!”
杨奔扫了刘金锁一眼,有些嫌弃,道:“不好说,我现在还没看到刘黑马从这边突围。你看,蒙鞑只有散兵冲出。”
“那他太慢了!”
刘金锁声音很大,因为对岸的火烧得太旺,响声太大。
“只有北面有河,他不从这边突围,还能走哪?!”
杨奔皱眉,道:“连你刘大傻子都能想到,看来,刘黑马不会从北边突围了。”
“哈?你在骂我?!”
杨奔思忖着,懒得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