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荛问道:“五郎莫非以为你妹夫比我姐夫更有实力不成?”
“不知这‘齐王’是谁封的?是宋国还是蒙古?总不会是自封的吧?”
“只要有实力,哪怕是自封的,也能让蒙古、宋国承认。”
张弘道问道:“李璮只想当个齐王?”
“不妨实话与五郎说一句。”王荛道:“如今忽必烈北征,家父可于燕京响应,与齐王里应外合,一举夺得天下。”
“我也不妨与你说句实话,忽必烈已命张、史、严等诸家世侯防备山东。”
王荛笑了笑,问道:“若有家父在燕京响应,再加上史天泽于开封起兵呢?”
“史天泽?”张弘道放下手里的酒杯,目露沉思,“可靠吗?”
“自是可靠,他早已答应了。”王荛道:“值此时机,汉人已可联手夺回中原!”
他眼睛愈发明亮,继续开口劝说起来。
“齐王、李郡王、史天泽,只要这三家联手,不,还有张家,我眼前不正是你张五郎吗?想必到时令尊只要见到我汉家男儿的声势,必定愿意声援。如此一来,驱除蒙虏岂非易如反掌?”
张弘道虽觉王荛讨厌,也感受到了他的热情。
且如王荛所言,倘若方才提到的人真能联手,忽必烈也只有灰溜溜滚回草原的份。
“史天泽真能……”
“此正是我父子纵横捭阖之能。”王荛道,“五郎你想想,当年你我初见时,你对蒙古何等忠诚?最后如何?与我歃血为盟。今日又如何?已投身李郡王。我汉家男儿,合力驱虏,实乃大势所趋!”
王荛说着,身子越来越向前倾,人已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而张弘道还想再避,却已不能再向后仰。
只能听着王荛又开始高谈阔论,口沫横飞。
王荛与其父亲一样,好以言语动人,说起这些话来慷慨激昂。
但张弘道却是问道:“若依你所言,一旦攻取燕京,李璮可愿奉我王为主?”
“五郎啊五郎,这还没起事,你便惦记着争权夺势,如何能成就大事?”
“此为关键。”
“齐王必定能先入燕京,到时名正言顺,可为天下之主……”
王荛话到一半,见张弘道眼神中是不以为然的神色,又道:“时机难得,不如先以大局为重。待扫净胡尘,再行聚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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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史天泽已经答应举事了?”
“是。”
李瑕想了想,又问道:“你是怎么看的?”
他与张弘道私下里说话颇为随意,彼此也不讲究什么称呼。
“去岁十一月的昔木土脑儿一战,史天泽立了大功,之后忽必烈北征,史天泽留守中原。”张弘道沉思道:“若说他大胜而骄,再起异心,并非没有可能。”
“但史天泽能奉李璮为主吗?”
“不可能。”张弘道毫不犹豫,“王荛话语里必有虚言,但不知有多少夸大。”
“时机呢?”李瑕问道:“李璮选择这种时候起事,是确定忽必烈陷在哈拉和林了?”
“据王荛的说辞,王文统得到的消息是如此。另外,李璮之子李彦简本在燕京为质,如今已潜逃出燕京往山东,李璮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是因为李彦简发现时机很好,所以逃回山东?还是因为李彦简逃回山东,所以李璮起事?”
“不知道。”张弘道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这会是几年内少有的能再削弱忽必烈的机会,必须是要把握的。”李瑕道:“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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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州。
时近年节,保州张家大宅热闹非凡。
张家本就人丁兴旺,也不会因为张五郎与大姐儿的离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