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出门,输的人可就要支付四贯钱。家里没钱的就拿田顶。最后一次机会,说谎的自己赶紧承认,否则后果你们已经清楚了。”
那中年汉子明显脸色变了,旁边的婆娘更是急得面红耳赤的。
陈嘉觉得再添一把火,“现在承认撒谎还来得及,罚款也不用。一边是四贯,一边不花钱,只要不是憨憨就应该晓得选哪一个吧?”
那汉子终于红着脸低下了头。
………
案件圆满结束,中年人回去把多占的地还回去,因为互殴都有伤,所以中年人赔礼道歉了事。爷爷给孙子道歉,这个脸已经丢大了,算是惩戒吧。
众衙役齐齐上来祝贺父母官旗开得胜,陈嘉却一点精神都没有。
什么狗屁倒灶的案子?一尺地顶多种一垄庄稼,能收获多少?案犯更不堪,连吓带哄就招供了,连事先想好的满清十大酷刑都没用上。
“县尊怎么好像不太开心啊?”夏玉龙看看陈嘉脸色不好,赶紧阻止衙役们无耻吹捧。
陈嘉斜依在椅子上,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这种案子一点难度都没有,扫兴得很。”
周洞大笑:“县尊啊,这农村么就是这样的,东家少只鸡,西家丢只羊的。这样不是蛮好么,轻轻松松评级甲等。”
陈嘉一声长叹,“天生我材无用处,奈何桥上亦伤心。都散了吧,以后这种案子少来烦我。仇俊,周洞,以后你们两个负责处理吧。”
还是抓紧时间写教材吧,搞好教育才是百年大计。
古代最强大的统治力其实不是皇帝,而是宗族。很多事情都不会上升到法律层面,基本上在宗族内部就消化掉了。
此时的人对宗族的忠诚要远远高于对国家的认同,或者直白说很少人有国家概念,国人的国家概念在民国时期才逐渐形成。
这次的堂审看着荒诞不经,两个农夫间的矛盾,实际上是有人支使,来伸量他这个知县父母官。或许是想看看他的水平,或者还有其他目的吧。
陈嘉门槛精,立刻将此事推诿给两个主簿,他现在哪里有时间和乡绅之间斗法?也谈不上斗法,就是斗斗心眼罢了。
回到后宅的陈嘉脱去官服,换了一身短衣就在书房里忙开了。五万亩地的规划,还有这破破烂烂的县城,都是需要重新规划的。
要想富先修路,联通江宁城和其他县的的道路必须要修。
县城必须要修,这是面子工程,将来要博取政绩的。
钱从那里来?土地税非但不能增加,还要在自己权限里大幅度免税,减轻农民负担,才会减少隐田的出现。
农民的种植技术也需要提升,最简单的就是施肥,那么公厕也要建立,江宁城里的人粪也要去抢过来。
林林总总,陈嘉一条条,一件件都记录在案,归纳整理,先后顺序,规模大小,钱粮出处,全部要计划得清清楚楚。
对了,不是说那秃驴和贫道三天内就来投案自首,主动上缴隐田的么?这都好几个三天了!福王那边不会出啥幺蛾子吧。
没错,就是出了幺蛾子。
让同济寺和火云观让出寺产,不等于绝人生计么?这些个出家人吃什么用什么?
尽管福王强大的压力是无法抗拒的,但是垂死还要挣扎一番呢。一面答应交出寺产,一面派出信使求援,这就叫拖刀计。
陈嘉派人找到郡主询问此事,赵琳这才晓得这群出家人的狡猾,气得直奔福王书房先,“父王,那同济寺和火云观到现在也没有交出寺产。”
福王平时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也就四旬的样子,保养好首要一条就是心态要好。
“这帮秃驴看来是不打算在江宁混了?琳儿你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找杨武,既然好好说话他们不听,那就换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