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眯缝着眼在软榻上打盹,一旁嘴皮子都快说干的蔡翛有点泄气,老家伙到底啥意思?
老四蔡绦偷眼看看父亲,思量了一会,开口道:“父亲,如今三哥把旗号打出去了,那赵桓怎么都不会放过三哥的。蔡攸那厮……”
蔡京微闭的眼睛突然睁开,“对你大哥尊重点。他为什么投靠太子,为什么与我们反目,你难道不清楚?”
蔡绦有些尴尬地看看蔡翛,喃喃道:“大哥也是为了我们蔡家,绦儿自然是晓得的。”
蔡京鼻子里面哼了一声,森森然道:“我八次入相,朝堂上树敌无数,若不是你大哥反目,说不得将来我蔡家就会绝户了。”
说到这里,老蔡京混浊的眼睛里面隐隐有泪光闪动,“如今你们分立太子和郓王两边,不管谁赢了,都是我蔡家赢了。武侯兢兢业业死而后已,诸葛家不也是分立三国么?这江山不管谁来坐,要紧的是我蔡家屹立不倒,绵延千年。”
蔡翛有点不耐烦,这时候了还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如果郓王输了,蔡家除了蔡攸一房,其他房不都要完蛋?死蔡攸一房,保住其他房,这笔账还要算么?
不过蔡翛的陈府极深,与蔡攸的跳脱不同,他打小就不爱说话,习惯察言观色,因为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地位不如长嫡子蔡攸。
蔡绦见哥哥沉默不语,便晓得他的意思,于是又开口道:“如今章相也愿意支持郓王,那陈经略的立场可想而知。三十万大军啊,携大胜方腊的余威北上,未来可期啊!”
蔡京站起身踱步走到窗前,看着满院的翠绿,长长叹了一口气,“那陈嘉年纪轻轻,手段却是老辣得紧。”
回过身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心里又是一阵烦闷。
自己八个儿子,除了夭折的老二和年幼的六七八三子,这几个成年的就没有一个能接他衣钵的。
老大蔡攸才能上佳,情商极高,长袖善舞,二十三岁已经是朝堂大员了,与陈嘉相比毫不逊色。原本是自己最佳接班人,如今为了家族生存自立门户,表面上与蔡家一刀两断,甚至相互攻讦。实际上是为了将来新皇登基做准备,以保全蔡家上下。
老三才能倒是不错,城府也深,可惜心胸狭隘,急智不够,做事四平八稳。做一府知州完全没有问题,想做宰相就差点意思了。
老四蔡绦才能有一些,知州已经到头了。
老五蔡鞗是个书呆子,整天醉心于书画不问世事,也只能呆在家里好好过日子。
“宫里传来的消息,陈嘉已经给官家上书,一切听从官家吩咐,不参与太子之位的争斗。这个陈嘉啊,嘿嘿嘿。”
蔡翛猛地抬头,讶异问:“章相……”
蔡京摆摆手,“章斌元不过一个太监,陈嘉如今羽翼已丰,章斌元对他的影响力已经不够了。翛儿啊,童贯已经秘密和太子联络,三十万西军如今可是站队太子了。”
蔡翛一怔,“童贯?他怎敢如此?”
蔡京冷笑,“有什么不敢的?他童贯背后有天子撑腰,他才是太傅童贯。太子一旦上位,他童贯的富贵才能延续下去。”
蔡翛脸色很不好看,任谁都知道,军权就是话语权。三十万西军就是大宋最顶尖的军队,如今他们站队太子,郓王危奕。
蔡京仿佛没有看见儿子的脸色,缓缓转身坐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见蔡翛依旧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不由微微摇头。
“翛儿,童贯毕竟是太监,西军是大宋的西军,不是他童贯的西军。如今之计,一动不如一静,我倒是想知道官家接下去有何动作。”
蔡翛和蔡绦相互看看,都不再言语。
“太学生能成什么事情?荒谬!就凭他们这些人在宫门静坐,就想让父皇免去我太子之位?”赵桓长袖一甩,满脸不屑。
蔡攸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