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打退夏贼也便罢了,可若屡攻不克,我等岂不坐困洛阳?”段凝又道。
胡真若有所思,其他人虽然不服气,但却不得不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
夏贼来了多少兵还没弄清楚,可绝对不是劫掠一番就走的,这从很多细节就能判断出来。而既然不走,那么目的就很明显了,他们想吃下洛阳!
这就是洛阳地势坏的一方面了。
山水环抱,周围有诸多险隘,看似非常利于防守。但别忘了,伊洛盆地太小了,不过寥寥数县,一旦被困在里边,怕是都养不活自己,遑论其他?
关中才是真正的四塞以为国,有面积数十倍于伊洛盆地的关中平原作为根基,不怕被围困。洛阳,撑死了一个微型版本罢了,自持能力很差。
“以此故,下僚请益兵三都兵马,至伊阙等地。”段凝最后说道。
佑国军,本有三万众,是胡真入主洛阳后,整合原戍兵及各路赴援兵马而成。
当时梁王也是同意了的,不然指挥系统太复杂,令出多门,不利于作战。
三万佑国军,被划分为左右两厢,各十五都,每都千人。结果去年被梁王调走一半,只剩下了十五都。
十五都的兵力,要防守洛阳是十分困难的。虽说有长直军万人相助,但还是不够。这只能从洛阳那三万余户百姓中征兵了,目前总共征了万把土团乡夫,轮番服役,再加上其余各州时不时派过来轮戍的部队,这才把摊子勉强支应了起来。
胡真闻言沉吟不语。
其实,从内心而言,他是赞同段凝的话的。但直接这么做的话,太扎眼了啊!
打都没打呢,你就先想着保障退路,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
而且,这事没那么简单,不仅仅是洛阳一地的事情,还牵涉到汝州丁会所部。你一旦跑路了,让丁会那三万六千众门户大开,他能怎么办?也只能被迫撤退,到许州重新构筑防线。
如果事情真发展到这么个地步,胡真不敢想象他将面临什么,或许投降是唯一的出路。
但非万不得已,他又怎么可能降呢?跟梁王这么多年,虽说受尽猜疑,可富贵并没有缺过。不至于,不至于啊!
“罢了。如今哪抽得出三千人马?”胡真苦笑了一下,道:“大部分兵力用来防李唐宾那贼子了。洛阳城中,不过五都兵。寇彦卿留在这的两千人,我可指挥不动。长直军呢,梁王亲任军使,谁能动?”
语气之中,终究还是流露出了些许不满,众人只当没听见。
段凝还想说什么,胡真大手一挥,道:“勿复多言。我受梁王大恩,自当报之。传令下去,河南、洛阳、偃师诸县征兵一万,越快越好,我要北上攻夏贼,重新打通与河阳的联系。霍将军父子的兵马,还被困在南城呢,或可与其里应外合,大破贼军。”
庞师古的黄河防线,被夏军南下之后,当场截成数段。
河阳南城及附属仓城是最大一坨兵马,由保胜军使霍存亲自坐镇。
巩县、洛口仓是一坨,汴口、旋门关也有兵马戍守,整整一万两千余人,首尾不能相顾,联系中断。
若二线还布置有重兵集团的话,其实没事,完全可以配合一线那些孤立的据点,里外夹击,大破敌军。但现在没了,这就是问题。
“立刻征兵,不得迟疑。”胡真一锤定音,做出了最终决定。
石桥店一带,已经有一些夏军骑兵出现了。
他们来自关北蕃部,由木剌山巡检使王歇之子王合统率,一共千骑。
因为这一片几乎没有敌军,因此他们轻松自在地牵着战马步行,通过了崎岖的邙山驿道,进入到地势平坦的伊洛河谷。
若放在往常,他们当然不敢这么做,盖因后路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