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道、关内道那些老地盘上不得再划一些藩镇出来,给他的老兄弟们当节度使传家?不然离心离德是早晚的事,不是他的老兄弟死,就是他死。而他一旦开始清洗老将,夏兵那一口气就泄啦,会越来越不能打,最后泯然众人矣,和咱们一起在烂泥地里打滚,谁也不比谁强。”
说到这里,罗弘信嘴角咧了咧,十分快意。
你邵树德千辛万苦扫平了河南、关中的藩镇割据势力,却给别人做嫁衣了,心痛不?
当然推翻邵家上位的那个人多半会接着削藩,但应该也不会有好下场,或能把中央直辖地盘再扩大一些,但也只是为后来人做嫁衣罢了。后来人继续削藩,进一步扩大中央直辖地盘,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李公佺部又有数千人投降了?”见王知言、赵袭两人都不说话,罗弘信突然问道。
“是。李公佺在博州刮地三尺,激起博人变乱。军士们见他无钱犒赏,又前途灰暗,来降者络绎不绝。”赵袭回道。
“我罗家早晚也得毁在这帮武夫头上,大家都没有好下场,唉。”罗弘信突然间有些意兴阑珊。
王知言、赵袭无言以对。
“姐夫再跑一趟晋阳吧。”罗弘信看着王知言,说道:“既然邵树德不给活路,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罗氏愿举镇附河东,咱们就硬拖,让邵贼每下一城,每克一寨,都要拼命去打。拖到他须发皆白,心力交瘁,雄心尽失。再英明神武的人,到这个烂泥潭里,也会被折腾得只剩一口气。”
王知言叹了一口气,事情就要这么简单就好了。怕就怕你龟缩防守,武夫们却不满意,砍了你脑袋换个人上来。
但正如罗帅所说,如今还有什么别的路子吗?你连投降都做不到,因为武夫们不答应。附庸河东,是如今唯一的选择。将来如果情况不对,或者武夫们的想法变了,还可以反戈一击再跳回来,只能这样了。
如今这个世道,没有人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随波逐流,浮生一日算是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