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好处很多。连渤海国的船只都比淄青多,你们羞也不羞?”
薛贻矩汗颜。
自从平卢军从辽东浮海南下之后,向来以骑兵称雄,谁没事去造船啊。新罗人、渤海人、日本人、淮南人、浙东人自己会上门来做买卖,真不用费心做事——偶尔甚至还有大食人过来,晋末法显和尚归国,便是在天竺搭乘大食商船前往广州,不过被风吹到了劳山。
“速速做事去。”邵树德挥了挥手,说道。
薛贻矩的腿像装了弹簧一样,立刻退下,准备征发百姓先修仓城,储备粮食,然后清理土地、丈量田亩、规划牧场。
崔玄很快来到了登州。
他是新罗真圣女王金曼派过来的,正式官职叫“大唐卖物使”,一听就让人有很强烈的吐槽欲望。
他现在的日子不是很好过。
中原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新罗当然也有。真圣女王两年前薨了,新君是她的侄子金峣。崔玄在这位新君面前没有任何关系,且远离国中多年,纵然有关系也荒疏了,实在头疼。
大唐卖物使是个很有油水的差遣,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新君继位之后,自然以稳固内部为主,但这都过去两年了,会不会收拾他,以给近臣们腾出位置呢?真的很难讲啊。
新罗院之外,甲士林立,戒备森严。
崔玄看了一惊,以为商馆被查封了,里面可还有不少货呢!再仔细一问,原来是有大人物来了,便是那位刚刚击败王师范兄弟,控制淄青镇的大唐夏王邵树德。
崔玄整了整衣袍,在使者的引领下进了这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新罗院——此院非彼院,其实是一个商馆,淄青镇的官员也经常来此办公,主要是收钱。
“这个中堂还是挺气派的,海贸还是有钱。”甫一进门,崔玄便听到了一个洪亮的声音。
银鞍直指挥副使杨弘殷示意了一下,崔玄立刻明白,上前拜道:“新罗大唐卖物使崔玄参见夏王殿下。”
邵树德霍然转身,盯着崔玄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笑问道:“贵使与博陵崔氏是何关系?”
崔玄有些尴尬,这怎么能攀上关系呢?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
幸好邵树德也没在这个问题上深究,直接进入了正题,只听他说道:“登、莱、青、密、海五州之地,新罗之民甚多,贵使可曾算过,到底有多少人?”
“四万余人总是有的。”崔玄回道。
邵树德点了点头,旋又问道:“可有交通海贼之辈?”
崔玄一听如五雷轰顶,这是要罗织罪名,吃大户了吗?于是立刻答道:“夏王明鉴,新罗民人一向奉公守法,绝无匪类。”
邵树德听了不置可否。
崔玄额头上渗出了汗滴。无论平日里你自诩如何镇定自若,但在一个可以随意处置你,生杀予夺的大人物面前,不慌是不可能的。
大唐的武夫,可不怎么讲究。他们若盯上你的财货,最好自求多福。崔玄最远去过汴州,对中原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
“我信你。”邵树德展颜一笑。
崔玄悄悄松了一口气,旋又想到了什么,立刻说道:“听闻殿下为大唐天子营造宫室,某愿献钱五千缗,以壮宫廷声色。”
“我不要钱。”邵树德说道。
崔玄一窒。不要钱要什么?要命?要女人?
邵树德也不想和他打哑谜了,只听他说道:“听闻赤山浦、驳马浦有许多新罗船匠,我欲置一船场,已有工匠若干,然颇为不足。贵使可能替我想想办法?”
就这事?崔玄愈发放松了。而今新罗战乱,各地叛军此起彼伏,买卖已没以前那么好做了。从新罗过来的船只少了,修造船匠们的收入也降低了,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