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徐将军请调奉国军右厢渡河北上,增援清口大营。”临淮城内,信使带来了最新消息。
清口驻有奉国军左厢五千人,外加上万淮南土团乡夫,营垒构筑多时,算是比较坚固了。按理说可以驻扎更多的兵马,但除了水师主力屯驻于彼的那段时间外,大多数时候兵力并不多。
原因也很简单。清口是泗水、淮水交汇之处,地势低洼、潮湿、泥泞,芦苇荡一片接着一片,小沼泽、小水坑星罗棋布。如果说这些还可以忍受,并花力气改造的话,那么容易被水淹就很致命了。
水师主力在的时候,没有问题,敌人没那个能力去上游筑坝拦水。如今水师主力走了,一切可就很难说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不得不提一提。为将者,须知天时。梅雨季节离得不远了,到时候三天两头下雨,有时候还是暴雨,泗水、淮水暴涨,清口很多地方要被淹没,成为水乡泽国,那时候就根本没法驻军了。
“不准。”杨行密很干脆地拒绝了,旋又补充道:“清口大营还有二十多艘舰船吧,足够防御了。实在不行,开挖几条堰围,将两军交战之所变成一片黄泥塘。北人不习水性,在黄汤里实力大减,势必撤军。”
“遵命。”文吏拟完军令,用印之后,信使行礼告退。
高勖轻捋胡须,眼睛盯着地图。
清口大营在淮水北岸,地势低洼,沼泽、芦苇密布。大营选在相对干燥的高处,但这个高也是相对的,整体比起淮河两岸其地势还是低。
无论从哪个角度,这里不适合作为军事重地。但它的位置实在太好了,泗水于此入淮,水路四通八达,转运成本低廉,是一个非常合适的水上集散中心。
夏人想打掉这个中心的意图十分明显,现在只能守了。
不一会儿,又有信使前来。
“沛县内乱,镇使张超杀副将周遵之,携城而降。”这个消息让衙厅内集体沉默。
张超是感化军节度使张廷范的侄子,周遵之是苏州人,算是淮军自己人。
周遵之也是有兵马的,即在苏州招募成军的三千士卒,战斗经验也不少。他被杀了,可想而知这些士卒的下场也不怎么好,要么被杀,要么被裹挟着投降。
徐州诸县,丰县为朱珍所克,滕县直接投降,沛县如今也丢了,徐州北方的外围屏障尽失。可以想象,葛从周、朱珍所带领的数万大军正在汹涌南下,直扑萧县、彭城。
没有兵支援了!杨行密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显然十分苦恼。
按理来说徐州的兵力守城是够的,但你若是什么表示都没有,任他们自己孤军奋战,人家的意志有那么坚强吗?能守多久?
沛县的内乱已经敲响了警钟,焉能不以为鉴?
“大王,徐州刚发过赏赐,士气应该还能维持。”高勖见主公为难不已,暗叹一声,宽慰道:“周将军屯于下邳,有众数千,虽非精锐骁勇之士,但关键时刻也是一大援应。徐州还能维持,勿忧也。”
“徐州守军坚持下去也是有条件的……”杨行密苦笑着坐了下来。
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正视自己的错误了。
白手起家的人都不是偶然的,必然有过人的一面。杨行密一时鬼迷心窍,听不进意见,现在面对日趋严峻的战局,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战争就是这个样子,可以在双方没有大规模交手的情况下,战局出现根本性的变化。如今看来,被夏人调动是一个错误。
拔山军北上六天了,诸军也北上五天了,到现在,邵树德根本没和他交手的意思,神出鬼没,你甚至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
虹县城内倒是有三千余捧日军步卒守御,但对于是否围攻这座城池,杨行密举棋不定。一旦摆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