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流”,泽佛祭司团的第四祭司,负责外交贸易。
与骠骑的事务,大部分都是他负责对接。
接受苍眼命令后,高流便带着卫兵离去。
被勒令留在祭坛的三位使徒,并非心平气和。
尤其是白疤,如果不是星颅阻拦,他发泄式的拳头,已经打在石桌一角。
大祭司的命令他们无法违抗。
一方面,祭司团的权力具有神圣性。
另一方面,是苍眼将他们培养成人,数十年来扮演了亦师亦父的角色。
“大祭司有他的考量……”
邃目上前,拍了拍后辈的肩膀。
“我知道,我理解。”
白疤回道,示意自己已经冷静下来。
三人中鲁莽刚直如他,也能明白祭司团的顾虑。
但理智上的理解,无法对冲情绪上的抗拒。
使徒到了毁灭级,与凡人的共情越来越少。
国仇家恨,人情冷暖……
曾经的星颅、白疤,发自真心地愿意为族人奉献一切。
但现在,与银铠冲突造成的人员伤亡,已很难让他们起心动念。
“在成为使徒后,人类已经是一个过去时的身份。”
这是在埃特纳时,风连云曾经对黄怀玉说过的话。
“为了维持身份认知,你需要不断巩固。”
他说的一切已逐渐在黄怀玉身上体现。
在神目岛,“旅者”见到了前所未见的黑暗,但他依然保持着前所未有的冷静。
使徒是自由意志纯粹的贯彻者,也是个体行为百分百的责任人。
对他们中的大多数来说,按照原有社会关系生活交际,不是需要。
而是惯性。
从各种意义上说,同序列使徒间的联系,都远比“智人”或“泽佛人”这种集合隽永坚固。
当“钟山龙族”们跨越数十万年后再见,“惯性”开始以远超以往的速度崩溃。
泽佛族地,小会议室。
三位使徒走后,黄怀玉依然安坐,没有为门口执勤的战士制造麻烦。
山腹之中,没有鸟鸣风声,极为静谧。
黄怀玉靠着石壁,与豆点般的火光对坐,突觉困倦。
他微阖双目,双手抱臂,没有抗拒。
假寐之中,重重时光帷幕被掀开。
不通过双眼,却看到从前。
大海被蒸干,露出湿润海床。
神战落幕,杀死了数十万平方公里内的所有鳞甲贝类。
烛九阴的尸体从天坠落,没入尘土。
大地崩裂、破碎、动摇。
绯红龙躯大部碳化,体液与血尽数蒸干。
神人目中的金银辉光散去。
一侧眼眶内,没有眼球,只有空洞。
空间发生波动。
黄怀玉看到少昊在云端露出身形,将一枚带有玄奥花纹的银色眼球,恭敬献给高出立着的华服王者。
这枚眼睛是从巴蛇之胃(亚空间)中取出。
数十万年后,它正位于黄怀玉的左眼眶中。
画面继续。
四面高空中,残存的军阵中传来无尽欢呼。
羽翼天使、圣域勇士、天兵天将……
他们在欢呼参与创造的壮举,欢呼一位主神的陨落,欢呼三大神庭的鼎盛时代来临。
然后,在三位神庭主神的命令下,各位低级别神话生物落于烛九阴尸身之上。
祂们在寻找蕴含有神通权柄的源质。
皮肤、骨头、神经……
十数小时内,有五件源质碎片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