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林之外,透露出任何定时定点出现的情报。
三楼最偏僻处的包间,黄怀玉见到了卫家两人。
五十余岁的卫克家,三十不到的卫子谦。
见旅者入内,两人同时起身,主动问候行礼。
十三姓家学渊源、资本无限,享有全世界最好的教育资源。
凡在圆桌边享有位置的成员,或许坏,绝不蠢。
他们既然拉下脸来邀约,便决不会因小失大。
黄怀玉入座,卫子谦斟茶。
卫克家几此寒暄起头,却不见对方接话,便直入正题。
“五年前,犬子子谦年满两纪。”
他这话是古语用法,以生肖一轮为一纪。
“当时卫某身体不佳,便将部分集团管理权转给他,作为分担历练。”
卫子谦今年是二十九岁,五年前正好二十四。
“说来惭愧,那两年犬子确实年轻气盛、忘乎所以,做下了不少糊涂事。”
卫克家说着,脸上显出平凡人想表达却表达不出的恳切。
这种恳切,与边上卫子谦的恐惧,同样真实。
但黄怀玉的面容和肢体如天似渊,毫无反馈。
这让卫克家略微停顿。
他平日常练太极,请技艺最精湛的宗师推手听劲。
数十年来,少有他面对面听不出端倪的对手。
但今日对坐之人,不像人,却像个黑洞。
“尤其是在关于江谚先生的一些事上,犬子实在是犯了大错。”
卫克家只得继续。
“这段时日,您对回春和卫家的惩戒,卫某完全能够理解,也全然接受。”
“对于犬子的过失,卫氏全族都悔不当初。”
“所以,我今日将子谦带来,听候您发落。”
“您如果有任何要求,请尽管提出。”
“哪怕是要犬子一命,卫家也无二话!”
此话斩钉截铁,终于搏得黄怀玉一笑:“你们卫家倒是舍得。”
这时候,卫子谦似是鼓起勇气,从座上起身,走到包间空处跪下。
“三年前的事情,全在子谦一人。”
他说着叩首在地,浑然不顾黄怀玉比他还要小上七岁。
“这段时间,我想到当时自己的跋扈作为,以及如今引发的严重后果,实在夜不能寐。”
“如果能让阁下疏减怒气,子谦区区性命尽可拿去,卫家不敢有怨!”
他这话不假。
执火者的四次舆论攻势——主要是第四次——对回春集团造成了相当损伤。
以十三姓严苛的宗族法度,始作俑者必须要承担责任。
“如你所说,事情过去三年了。”
黄怀玉叹道。
“三年,久到我从一介无名,一步步登上王座。”
他站起身,右手指尖延伸出黑色闪电,朝着卫子谦缓缓探出。
眼见他眉心沁出血点,卫克家按捺不住,终于起身求道:“若旅者阁下能大人大量,饶子谦一命,卫家必将结草衔环以报!”
他到底只有这一个儿子。
“结草衔环,语出左传。”
黄怀玉收住空间刃,看着战战颤抖的卫子谦。
“但卫先生,春秋我只读公羊。”
他笑得恣意。
“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臣不讨贼非臣,子不复仇非子。”
“江谚为我兄长。”
“此仇不报,不十倍百倍报……”
“我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