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城,是安阳郡最北面的大城,因雅水呈「几」字形绕城而走,将楚城方圆数十里的土地围成一片沃土,而安阳郡又不限楚城商贸河运,以至于这一座大城周边,单单可停大船的港口,便有三座之多,城内城外,道路宽阔,交错纵横,可谓一望而知的繁荣。
可即便再繁荣自由的大城,到了夜晚,城门都是紧紧闭合的,直到第二天清晨,才会从内部打开。
但这一日深夜,就在城中绝大多数的人都进入梦乡,甚至于在城墙上执勤守夜的士卒都各自找到一个惯常的背风位置,三三两两挤在一起小憩的时候,城东,一座平日里有近半时间都不会开启的东城门,却不知为何,缓缓打开了!!
铁索缠绕绞盘,压抑低沉的哗啦啦的声音,在这让人困顿的深夜里,好似助眠的小曲,有节奏的在耳边敲打,直到迷迷糊糊中尚且有些理智的士卒忽的惊醒,用力将身边的人都摇醒,这座东城门附近的士卒才算是活了。
他们惊慌失措,一时间就连几个百将都失了分寸。
有的不等士卒聚齐,便带着人乱七八糟的往开启城门的方向跑去,却在距离那边还很远的位置,就被另一支全副武装的友军拦下。
有的则干脆弃了自家的士卒不管,自己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城墙,却在看到城外远处黑压压汹涌而来的沉默的大军后,呆愣当场。
好半晌之后,东城门处
才有示警的钟声响起,在这样静谧的夜里,那种低沉的钟鸣声传出很远很远,就连位于城市中央的两座相邻的豪华大院里的人,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这两座大院其中的一座,属于楚城县守,这县守是个大腹便便的男人,须发半白,大概是睡眠太浅,这般一点异乎寻常的声响,就将他从梦中惊醒,等到屋外也传来下人们的议论声,便顾不得穿衣,半裸着上身从小妾的床上爬起来到了院子里,在这里,听到了第二声混乱中越发清晰的钟声,飘飘荡荡,从东面传来。
他呆呆的看着东方,许久不曾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身边仓促跑来的管家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才猛地惊醒,也不管四下里着急忙慌为他披上衣服的仆从,直接小跑着来到隔壁家的大门前,不等他去敲门,就见大门忽的敞开,一个全身披挂了精致铠甲的将军大步而出。
「如......如何了?」肥胖县守没有半分客套,显见是与来人相熟的,「是什么人,深夜敲钟?」他一双小眼睛在那将军的面上飞快的打量,「可是......敲错了?!」
将军肃然回望,脚步没有半分停留,「是出了些小问题。」
肥胖县守心中大惊,一边跟上将军的脚步一边飞快又问,「可好解决?」
将军从亲兵部下手中接过战马缰绳,翻身上马,仓促间再度回望,眼眸之中尽是凝
重,飞快道,「当无,问题。」
「那就好,好就好,」肥胖县守一边笑着大声的说,一边飞快后退,等到将军与一众亲兵纵马朝着东边驰去,他便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在一众下人的簇拥下缓步回了自家院子,极尽从容,可就在自家院门关上的一刹那,他便再度朝着内院狂奔,一边跑一边摆手让其它下人都散去,唯独留下一个管家,「让你老婆孩子与我后院家眷一起上马车,按照先前我与你说的,我们出城!」
管家一愣,一边小跑着跟上,一边道,「老爷,这......不至于吧?」
肥胖县守狠狠瞪了管家一眼,「快去!」
管家心中一惊,再顾不得其它,转身去安排事情。
那肥胖县守此时已经跑得气喘吁吁,不得不留在原地喘息,一边双手扶着膝盖,一边看向东方,那里,似有令人不安的声音隔空传来,「一
语成谶,一语成谶啊,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