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时分,押解的官差和士兵缓解一日一夜的舟车劳顿,终于渐入佳境,在沙漠这片无人区里苏醒。
家眷随行二十几人,也都缓了过来。
唯独缺了一人。
“报,孙大人,少主,不!犯人九舟失踪。”官差还在营帐里洗漱,听闻后,穿着寝衣便惊慌失措地掀开围布,面色铁青地问:“失踪了?快去找!快去!”
“我们一众人,已经在这一片荒漠边找了,人影都没见着阿!”白胡子士兵急得跳脚。
官差听闻后两腿发软,看似站立不稳。
“不,不要着急,别声张!进来说,进来说!”
不知是寒冷,还是刺心的畏惧,官差步履蹒跚地挪回营帐内,思虑和手脚已经无法一并使用。他扶着座椅把手,缓缓地坐立,似乎身子已经无法感觉身体的重量,唯有头顶的这颗脑袋才是重量的所在。也是,这趟差事若是办砸了,天启城里的家眷怕是落得一样的下场。
营帐内齐刷刷地排列着十几双期盼的眼睛,都是挣得大大的,似乎身家性命都在官差的一念之间。
官差思虑半晌,终于抬眼,一阵寒光略过,像是一把刀,切割所有的畏惧和犹豫。
“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允许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不然,我们在天启的家眷都会遭难。囚车赶紧修理好,找一个相貌体型相似的人替了。出征前,只说我们平安送达。我看这一路上也没人尾随,即使有人,也是个高人。他没必要为难我们这些无名小卒,不会冲着我们来。我们只管到地儿后,回去复命,明白吗?!”
“孙大人,您说的是,可是我们押解的都是妇人小孩,男子都关在牢狱之中,上哪儿找这么个人阿?这事儿?”白胡子左顾右盼地说着,众人七嘴八舌地回应。
“是,是。”
“是这么情况!”
“这可如何是好?”
“我留下来,我替他!”说话的正是年纪最小的士兵。
“我没有家人,再怎么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大不了一死!”白胡子听闻后,一把拉住往前迈腿的小士兵。
“有你什么事儿,一边呆着去,这么小的身板,干啥子用!”
“这里,就我了!”摇头晃脑的士兵,从口袋里摸出几颗花生米,在手里揉搓了一会儿,张口一吹,白肉露出来。他认真地拿起一颗塞进嘴里,如毛驴似的嚼着。
“你们忘了我了吗?我也是个孤儿,老大不小了,还没娶媳妇,无后,最适合了!”
“你,不行!”官差抬眼瞧了一眼,有些不忍又有点嫌弃地补上一句:“就你这样,没有少主一点样子,你看你,站都站不直!”
眼看,众人都不住地叹气。
这个倔强的形似地痞流氓的士兵,把花生米放回布兜里,随即,笔直站立,解开上半身的衣衫。只见前胸后背除了行军打仗的伤,身高和形体都符合。这张脸么,黝黑了一点,粗狂了一些,也不影响装扮。
官差站起,走到士兵面前问:“没有家里人,总有惦记的人,我们代为照料!”
士兵回答:“没有!”
“那就,速速去办!”众人面面相觑,无奈之下,只得按照计划行事。
这名摇头晃脑的爱磕花生米的士兵,名叫楚阎,出生不详。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有记忆时,已经在军队中,和一大群粗鲁无礼的大男人待在一起。这么说来,摇头晃脑也是学来的,无所畏惧也是学来的。
楚阎被捯饬完,穿好囚衣,从营帐里,吊儿郎当地抖着腿,走到囚车面前,周围人都看着。
一众士兵都呆住。
“还真挺像,特别是眉眼间!”最小的士兵长大嘴巴,拱了拱白胡子,吃惊地说着。
白胡子连忙捂住他的嘴巴,一个劲地朝他使眼色,等到小士兵猛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