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一点俸禄,想要过上什么大富大贵的生活,那是十分困难的。
段锥一愣,他抿了抿嘴,有些愕然的看了看段怡,又看了看段淑的信,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我是哥哥,我应该庇护你们的,但是我……你小时候,我便没有护住你。”
段锥说着,长叹了一口气,“你离开京城的时候,年纪小,有许多事情都不知晓。我的性子,像我母亲,不会来事,更不喜欢祖父说的那些场面上的虚言。”
他说着,拨了拨手上的佛珠串子。
“当年楚光邑要送你守祖坟,我是不同意的。可是家中是祖父的一言堂。后来他们想要娴娘做东宫太子妃,我又是不同意的。”
“那宫中看着花团锦簇,其实凶险万分,一不留神尸骨无存。再后来,他们又想要淑娘嫁给国舅……每一回我都不同意,可事情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同段家那条大船,本就是背道而驰的。我心中十分惭愧,我是男儿,本应该在家中替你们避风遮雨。但是,我却自私的选择最轻松的路,不担负任何的责任,眼不见为净。”
段锥说着,有些哽咽。
“没有想到,转过头来,竟是要妹妹们庇护我。”
林芝瞧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她的眼眶亦是红彤彤的,“夫君这些年也过得不好,每回听到妹妹们的消息,都是又哭又笑的。”
“前些日子娴妹妹嫁了三皇子,他偷偷的乐呵;可没有几日,却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他又大哭了一场。”
“这铺子妹妹你拿着傍身吧。我们有婆母的嫁妆,我也有自己的嫁妆。不过我们夫妻二人,都喜欢清静,不喜同人往来,要那么多钱财,也没有用处。”
“住在那等好地方,低头不见抬头见,事情驳杂。倒不如这里简单。我们在这不远的地方,开了一个小小的书院,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的人。”
“你哥哥教人读书写字,我便教女红弹琴。不过这几日城中不安,书院也关门了。”
段怡有些意外的张了张嘴,不是,是我唐突了!
我这分明就是乞丐在土豪面前炫富,忘记自己有几斤几两了啊!
你飘了啊!段怡!忘记你是段家最穷的人了!
人家已经视金钱如粪土了,可她还在为一个大子儿窃窃欢喜。人生怎地如此残酷!
她站起身来,沉重地摇了摇头,“我不要,走了。嗯,祝你们好好活着。”
她说着,领着知路落荒而逃。
知路上了马车,一头雾水的,“姑娘,我们送了那好些礼,怎么连饭都不留下来吃!”
段怡拍了拍胸脯,看了那段锥门前的红梅一眼,“菩萨家的饭,我这种恶棍,哪里吃得下。”
段怡正准备叫车夫驾车离开,就听到脚步声传来,那段锥快步的追了过来,递给了段怡一本书,“铺面我先替淑娘收着,待他日天下安定了,再还给她。”
“下次再见,不知是何时。听闻你喜欢木事,这里有一本我偶然得到的书,便送给你了。好好活着。”
段锥说着,快步的朝着小院里走去,啪的一下,将门给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