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公子。
“所以我的意思是,子宴你不应该再留在饶州,陛下需要你。”
斐公子沉默一刻,缓缓摇头。
“老师,您高估学生了。摄政王手握兵权多年不被动摇,还数次重创北戎,护我大业子民有功,如今威望大盛,又得大杀器,实乃大业国之幸事。”
他顿了顿,看向秦夫子,“对此,陛下与长公主殿下,皆心如明镜。”
呵。
好一个心如明镜。
秦夫子定定看着这个曾经最让他骄傲的学生,眸色变幻。
曾经的斐子宴不是这样的。
他惊才艳艳,他胸有丘壑,他意气风发...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变得冷漠疏离,变得让人看不清猜不透。
世人都说他是因为妻子去世受了情伤,他不信,这个学生从来不是沉溺于小情小爱之人。
而且他听长公主提过,斐皇后闲聊时曾说过,家中弟媳人选乃无奈之举。
无奈之举,无奈之人,何来情伤?
“可是子宴,皇室正统,讲究一个名正言顺,岂能容他一个摄政王把控多年?”秦夫子神色哀戚,“我等文人哪怕所为有限,也断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啊!”
斐公子沉默。
道理他自然是懂的,也认同老师的说法,但他当年离开元都除了女儿原因,还有其它。
他不愿意回去。
“老师”
斐公子起身行了个学生礼,“学生惭愧,您说得有理,但是恕学生有难言之隐,不能答应您。”
秦夫子深吸一口气。
“子宴,哪怕你不为其他人着想,总该为你亲姐姐着想吧?她是皇后,她的儿子将是太子,未来的君王,你忍心让自己的侄儿,也成为一个傀儡吗?!”
这话有些重了,当今陛下并不是傀儡,只是被打压而已。
而那打压一开始并不严重,变严重的契机大概是摄政王被先帝强制婚配又差点被夫人偷走兵符开始的。
先帝多疑,陛下又何尝不是呢。
这些年陛下与大公主联手,一次又一次逼迫摄政王,一次又一次被反逼回来,双方人马斗得你死我活,如今已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权势让人癫狂,无关对错。
斐公子垂下眼帘,沉默不再言语。
当了陛下那么多年的陪读,陛下性子他最了解不过--
陛下,斗不过摄政王。
并不是说摄政王有多么无懈可击,而是摄政王护国护民占了大义,且陛下身子羸弱,极可能像先皇一般早早死于疾病,人都不稳,何谈长治久安。
见斐公子沉默不语,秦夫子终是愤愤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