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张闻风准时起床,听得屋外沙沙声响,拉开房门,一股寒风卷着鹅毛大雪扑面。
看着屋外地面厚厚一层雪,他微微摇头。
穷人怕过冬下雪,今天学徒上山,赶得巧碰上今年第一场冬雪,天意如此,就当是一场考验吧。
做完早课,用罢早膳。
二师兄和岳安言穿着新袍,撑着油纸伞先下山去了。
张闻风踩着厚雪,走去西殿烧水泡茶看书,师兄师姐不让他下山帮忙,他身为观主,只用做大事,等中午人到齐了,领着去大殿奉香行礼,其它的小事情不必操心。
看了小半个时辰的书。
杂念尽去,心得清净。
他从纳物瓶内拿出两块拙玉粗胚,拿剑削去多余部分,横切做六块,用刻刀工具,雕琢做出正面平滑背面有纹饰的玉佩粗形,每一块玉佩的形状大小刻纹皆有差别。
随心就形,没有特意做成一个模样。
拿起符笔,沾赤墨在平滑玉面勾画符文,中间是一个很复杂的“聻”字秘文符胆,对他来说,知道符文的起承转合,比绘制木雷符简单多了,拙玉内里蕴含的灵气沟通也顺畅。
山下,官道与上山岔道口。
昨天搭建竖立起来的定制木牌坊下方,二师兄领着少年韦敬杰,接待三三两两前来报到的家长和学徒们,对着花名册登记,由韦敬杰领着家长学徒前去西边的矮山清正别院,交给岳安言再登记一次,统一安排住处床位,分发两套厚棉衣袍、中衣、亵裤、鞋子和木盆毛巾等物品。
所有大人小孩进了山门,一个个顿时变得拘谨,连大气都不敢出。
附近村子的人都知道了仙灵观的神异,不经允许,那地方走进了出不来,好些人亲眼目睹仙灵山上空有神仙飞来飞去。
有每个月三十文例钱拿,管饱饭,管衣服穿,还能学神仙本事。
这等好事打着灯笼都难寻,考核上学徒的父母,一个个在地方上说话都硬气三分,焉有不来之理?
别说天上下雪,就是下刀子也无法阻挡,说不定是仙灵观神仙对学徒的考验。
二师兄张闻行沉稳持礼,接待每一位来客。
前一波刚刚送走,后面又来了一拨。
打头的是三个小孩,和三个大人,隔老远,大人便堆起笑脸,拱手称“见过道长”,小孩有样学样,生疏地拱手作揖。
二师兄左手捧册子,右手三指并拢施还单手礼。
他目光落在后面一个穿着破烂棉袄棉裤孩子身上,小家伙缺少营养的小脸上冻得青红紫白,清鼻涕直流,不停捂嘴压抑咳嗽,光着脚丫裹一双大人用过的破草鞋,短了一截的裤腿绑着稻草。
“道长……是她自己要跟来的,我们真没带她,她自己跟来的。”
“是啊,她自己一路跟着,我们赶了几次。”
“小丫,快回去!”
三个大人察觉眼前的道长似乎生气了,忙补救辩解,有人出声呵斥。
生怕连累不要自家孩子,心里使劲埋怨小丫家里出馊主意的那对奸猾兄嫂。
这不是害他们嘛。
背上背着一卷脏兮兮破旧被褥行李的小孩,有些不知所措,寒风大雪里,佝腰咳嗽得越发厉害,有眼泪唆唆滚下。
“……道长,收下我吧……我吃得很少的……能做很多事,小丫不偷懒……”
孩子在咳嗽中断续的央求声音,听得三个大人脸色讪讪。
二师兄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冲三个大人低喝:“我送她的新棉袄棉裤和新棉鞋呢?你们就让她这样子来啊?”
见吓到几个孩子,特别是那个可怜小孤儿捂着嘴不敢咳嗽了,在寒风中发抖。
他使劲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怒,学着观主的法子默念心经,很快平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