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登顶为了减轻负重,只有刘振华一人带了枪。
别克问刘振华把枪要过来,用枪托子在前方的冰板上使劲砸了几下,把枪托牢牢地插在其中,然后让两人抓住枪身,借力爬过去。
就这样,登顶之前最难的道路已经被他们征服,胜利近在咫尺。
抵达冰峰顶端,望着天上的白云,刘振华心中无限感慨。
徐参谋在别克的帮助下,将背上的勘探仪器余下来。
身上的重物卸去,徐参谋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刘振华扶着他靠在仪器旁坐下,说道:
“徐参谋,你先休息休息,要做什么你说,我来做!”
徐参谋摇着头,对刘振华说道:
“我喘口气就好……刘营长,你扶我起来,快快完成探勘,咱们就下去。”
刘振华和别克一左一右,架着徐参谋。
即使是这样,工作进行的还是很艰难……他的手冻的几乎拿不住笔。钢笔里的墨水也受到低温环境的影响,笔记断断续续。
徐参谋只好用左手压住右手手腕,让其在本子上刻画出较为清晰的印记,待下山之后暖喝了,重新描一遍。
好在勘探的工作进行的极为顺利。
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徐参谋长舒一口气,扣上钢笔笔帽,大功告成!
三人清理出来一块地方稍作休息。
刘振华趁机把徐参谋背上来的勘探仪器往自己的背包里塞,徐参谋看在眼里,却只动了动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刚才高度的精神集中,让他的身体陷入了极度缺氧的地步。就连眨眼睛、吞口水这样早就习惯到没有感觉的事情,此时都成为了要克服的苦难。
“你们看,我从包里找到了什么?”
刘振华从背包里拿出一面展新的红旗。
这是当初在进入垦区前,教导员专门准备的。为了以防万一,他特意准备了两面。一面现在就立在沙梁子垦区营地的中心,另一面放在包里,两人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红旗的颜色,盖过了天上的日头,象征着胜利,象征着革命事业和新疆发展的光明前景以及所有屯垦戍边战士的无限动力!
徐参谋一下来了精神。
他对刘振华说道:
“咱们……咱们应该在这里插上一面……一面红旗!”
刘振华觉得徐参谋这个提议非常有意义,便把红旗平平展展的打开,并让别克找来一根小树枝。两人把红旗捆在树枝上,然后插在冰峰上,用石头块子固定住。
徐参谋颤巍巍的起身,一点点的挪动身子,到红旗旁边。掏出钢笔,递给刘振华,说道:
“刘营长,我手写不了字了……你把咱们一行人的名字都签在上面,包括还在下面营地里的同志!”
写几个字刘振华还是没问题的,他也都知道勘探队中的队员各自叫什么。但嘴里喊得名字,和实际上对应的字,他却分不清……除了他自己的以外,其他人都在花名册里。平时对照着抄,不会出错,再者还有教导员给他把关。
可现在这不是逼张飞绣花吗?刘振华连赵明霞的名字是哪三个字都搞不清楚。
“没事,音对就行了,等……等下次路修好了,上来就容易,让同志们,自己……自己改!”
徐参谋的话语和他手中的钢笔一样,断断续续的。刘振华凑近耳朵,才勉强听清楚他话中的意思。
刘振华看他这副模样,心一横,扭开钢笔笔帽,在红旗上挨个写下勘探队队员的名字。
写完之后,刘振华给徐参谋念了一遍,确认准确无误后,两人看着红旗,心潮澎湃。
别克在旁边坐着,双手正在拍打牛皮靴上的沾染的雪。但他的眼神却在凝视着山尖和比白云一动不动,呆呆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