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衣之人,发现链接他与铁链的,是王冠形状的枷锁。
他双手抓紧那枷锁王冠,死死抓着,绝不松动。
“什么时候,他将这整一重地狱染红,
什么时候,他就赎清了自己的罪过。”
穆尔总结地说。
诗人走上前,双指扣上,放到嘴边,拿那半边下颚,吹响起错调的哨。
两匹奔马脱离了缰绳,踏着尖刺,来到他们之前。
晨伊和诗人坐上奔马。
他们在尖刺的大地驰骋,看见不知其数的受难灵魂。
地狱又往下了一层。
一阵阵阴风掠过。
晨伊和诗人下了骏马,把它们赶了回去。
诗人对这里似乎很熟悉,他跑在前头。
攀过一处土丘,穆尔“啊”地兴奋叫喊。
晨伊跟上他,往下望去。
奇形怪状的粉黑肉山,被无数幽魂环绕,他们被欲望逼迫,奋力耕耘,哀声喘息,受此折磨。
令人作呕的肉山蠕动着,黏稠的血浆喷涌而出,将每个人浸没。
随着每个孔洞的填补,肉山如竖笛般响着歌。
莺歌燕舞,淫靡之所。
晨伊和诗人从土丘走下。
他们听到远远地,一声幽幽长叹。
那是个游侠被绑在石碑上,被一个个小孩子打扮的肉块提剑穿刺。
诗人说自己不认得他,要亲自去问。
他们走了过去,即使被剑刃不断穿刺,游侠也只是叹息。
“你为何坠入地狱?”晨伊问道。
见到有来客,游侠幽幽地开口说:
“你们不像此地魂灵,应是无辜之人,
但终会坠入地狱,即使像我这样有善心。”
穆尔不满,扬声道:“注意你措辞,祂可是信仰的君,拯救的主。”
“你做了什么?”晨伊问道。
“你们瞧这些刺我的孩子。”被缚的游侠说着,“我原本是他们的恩人。”
“恩人?”穆尔不解道,他扫视那些穿刺游侠的幽魂们,
“分明是怨仇一件,
这些幽魂如此愤恨。”
游侠又是叹气,满目皆悲,
“这些孩子,都是妓女的种。
常常露宿街头,活在歧视中。
他们好可怜,他们好可怜。”
这更叫晨伊和穆尔不解。
“我是伦索的游侠,旅途腰挎长剑,
趁着夜,我刺死他们,流了一地的血。”
穆尔大声尖叫,骂道:
“你为何屠戮这些孩子,你为何如此卑劣?”
“我分明帮他们解脱,他们真的好可怜!”
游侠大声驳斥道。
“这明明是好事一件,怎么谁都不能理解?”
游侠哭诉着,又是长叹:
“他们反而要将我穿刺折磨。
罢了罢了,世人都是善恶不辨,
无人如我,敢于将双手弄得污秽不洁。”
晨伊和穆尔不再理会游侠。
继续向下,他们去将剩下的地狱都看见。
这幽冥之国,拥有各种各样的罪孽。
不得超脱的魂灵们,恸哭遍野。
他们走到最后一重地狱,紧闭的青铜大门前。
那有条地狱三头犬。
它有三个咽喉,油污而黝黑的胡须,无数鬼魂在它脚下匍匐。
它享受着沉眠。
晨伊抬头看向似曾相识的青铜大门。
其门扉两侧,雕刻着诗篇。
通过我,进入痛苦之城;通过我,进入永世凄苦之深坑;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
这出自《神曲》。
晨伊隐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