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慎如被惊吓到的小动物般慌忙逃离那个人间修罗场。
盥洗室里的梳妆镜前,她双手面支撑着洗理台面,空空的胃一阵翻搅。
这就是顾言玦所在的世界,敌人、朋友、亲人,都挂着假笑的面具,口蜜腹剑。
每个人在追逐利益的同时,还要提防自己成为别人口中的食物。
她低头望向酒渍早已干涸的裙摆,如一朵动人的娇花绽放在光滑的缎面上,虽是好看,但对于这条裙子来说就是个污点。
如同自己对于顾言玦般,美丽的陪衬,却更多是他前行的负担。
事业上帮不了他,还不断给他增加压力。
想到这她的情绪异常的低落,迤逦着已经流血的脚走出盥洗室。
“慎慎,你还好吗?”一直等在门口的陆温栗,见她惨白着脸出来,不由地心疼。
今天老爷子对她算是手下留情,不过是让她伺候罚站了两小时,以往那些得罪他的人,最后别说人连骨头渣都没看见。
所以他们三兄弟痛恨这样的追名逐利,却又无奈自己就出身在这种世家,只能以叛逆作为无声的抗议。
林慎想笑着感谢他的关心,但脚一挪步子,便疼得难以承受。刚刚在宴会厅里因为紧张不觉得。
现在走一步便是钻心的痛,加之又受了些委屈,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上来。
她如桃花瓣形状眼眸里沁着泪珠,脆弱而动人。
陆温栗心里一阵悸动。
不由分说地把她按坐在走廊的沙发上,单膝跪在她脚边,为她轻柔地取下高跟鞋。
后跟早就血肉模糊一片。
他叫服务生拿来消毒用品,亲自为她处理伤口。
林慎不好意思,阻止道:“温栗,我自己可以,你快起来,被人看见了不好。”
陆温栗手里的动作没停,抬头看向她,浓密的睫毛眨眨,清朗的少年气息很是干净。
“被谁看见不好?”
他不是傻子,在陆丰渊身边生活,弄人的本事没有,看人的能力渐长。
林慎不喜欢他。
不,应该说她有喜欢的人,而且就是会场里的人。
林慎不知怎么回答,干脆就不说话,也不再阻止。
陆温栗将她的脚轻轻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用消毒液清洗伤口时,引来林慎小腿不住地轻颤。
他握住脚踝有意无意地轻轻安抚:“你忍着点,很快就好了。”
“嗯。”
“今晚你真漂亮。”
“对不起温栗,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
两人没有看对方,只是平静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对着话。
处理完两边的伤口后,陆温栗没有立即站起来,目光灼灼,黑色眸子里是年轻人的无所畏惧。
“已经是男朋友了吗?”
林慎思索了片刻,她与顾言玦这见不得人的关系。
谁心里都明白,谁都不允许她承认。
轻轻摇头,带着几分无奈几分悲观的情绪。
陆温栗起身,双手插兜俏皮一笑:“看来我还有机会。慎慎,你答应我教我马术的事,可不能食言。我为了你,和我家老头子闹翻天了。”
“好。”
林慎浅笑,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笑容。把眼前的傻小子看迷了眼。
……
陆温栗跟着林慎跑出去后,晚宴也吃的差不多。
陆丰渊借提点晚辈几句,将顾言玦招呼到一侧窗边训话。
他取下叼在嘴角的烟斗,目光犀利道:“老张儿子的事是你派人去举报的。”
顾言玦笑得随和,不否认:“当年张副理事动用关系,让他儿子强占了别人的读书名额。这种破坏社会公允的事。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