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这里已是空无一人。
他慢悠悠地从袖里取出一个花名册来,搁在了书桌上,随即取了笔。
最终……提笔在这花名册中,邓武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而后小心地将这花名册收了起来。
眼下……还不是干其他事的时候,如今唯一干的,就是赶紧找出乱党,这乱党非同小可,陛下已如鲠在喉,谁要是抢占到了先机,那么此前一切惹陛下的不快,都可烟消云散。
“都督,都督……”
就在此时,一个千户匆匆进来道:“不好了。”
纪纲抬头看着这千户,冷声道:“怎么?”
“那安南侯张安世……上奏,说是乱党已经找到了,就在刚才,他上了奏……”
“什么?”纪纲身躯一震,眼眸猛地瞪大,显得难以置信。
“说是明日押送乱党入宫觐见,要请陛下当着百官的面御审。”
“怎么会这么快?不会只是那个郑伦吧?他们算什么,怎么可能是幕后主使?”
“这,卑下就不知了。”千户悻悻然道。
纪纲脸色更加的凝重。
他焦躁不安地道:“明日……明日………若是当真被张安世找到,那么……那么……”
说着,他咬牙切齿地道:“咱们这么多人手,还不如一群少年吗?咱锦衣卫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纪纲目光一沉,冷冷道:“继续……继续审问……今夜之前,一定要有结果!”
“喏。”
…………
夫子庙。
一处宅邸里。
有人匆匆进入了小厅。
小厅里的人,依旧好整以暇地喝着茶。
进来的人给这人使了个眼色,这人点了点头。
于是那进来的人便放肆地到了这人的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
这人脸色一沉,慢悠悠地道:“是吗?知道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低头呷了口茶水,才道:“传一个消息出去,告诉主上……得加紧行事了,现在是该下决断的时候了。”
“是。”
“去吧。”
“是。”
…………
次日一早。
百官入朝。
这几日,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关于那一桩逆案,惹得京城内外,朝野上下,人人都没心思管顾手头上的事。
谁也不知道……这一案子,要牵连多少人。
市井里流传出各种的消息,更让人心乱如麻。
解缙就是其中之一。
他与杨荣、胡广,三人一同带百官入宫觐见。
私下里,解缙对胡广道:“现在抓了这么多人……这逆党在何处?如今又说要御审,哎……这样下去……”
他忧心忡忡地摇摇头,低声道:“我所担心的是,有人想要借逆党,来铲除异己。想当初……太祖高皇帝的时候……那空印案、胡惟庸案、蓝玉案……不就是如此吗?我看,以后迟早这天下,又如当初一样,要成为锦衣卫和张安世这样外戚的天下了。”
这等读书人最流行的抱怨,出自解缙之口,一丁点也不奇怪。
可胡广听了这些话,却不敢接茬,好心提醒道:“解公,慎言。”
解缙笑道:“这些话,也只是和你说说,你是老实人。”
此等话,原本以胡广的性子,应当是心中一暖的,毕竟二人是同乡,又是最亲密的同僚,他肯说这些话,自然是因为将胡广当做自己亲兄弟一般的人。
可现在的胡广,却只觉得浑身不自在,眼角的余光,朝杨荣扫去,心里叹了口气,不禁有几分失落,只朝解缙拱拱手道:“解公……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