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道:“不长眼睛的东西,少爷来也不知道接着,赶紧的,把行李都给接过来。”
几个伙计放下手里的伙计忙不迭的接过他们的行李,眼睛还上下打量着庄虎臣,也搞不清楚这位少爷到底是哪家的少爷,为什么东家见了他如此的激动。庄虎臣还没进门,就听见两个人大叫:“钦差大人,您来了?”
庄虎臣一看,原来是“在中堂”乔家的少东家乔映霞和太谷“三多堂”的东家曹鸿彰,这西帮里领军的两大头面人物居然也都到了上海,看来对这个分号开业,他们还是非常看重的。
乔映霞见庄虎臣脸色难看,急忙搀扶着道:“大人莫非贵体有恙?”
庄虎臣摇了摇头道:“晕船,没事儿的。”
曹鸿彰笑道:“我刚来的那天,连路都不会走,上楼都是被人背上去的,这坐船比骑马遭罪多了,也不知道,当年我爷爷去英国坐几个月的船,是怎么熬过来的。”
太谷曹家当年在西帮的买卖是做的最大的,朝鲜、日本、英国都有分号,只是这些年被乔家压着,着实的不痛快,所以也只好把祖宗的功业挂在嘴上了。
赵驭德忙道:“先不忙说话,赶紧让少爷上楼歇歇。”
庄虎臣他们都上了楼梯,后面的伙计们都瞪大了眼睛,小声的交头接耳道:“乖乖,那个就是钦差大人啊!我的天啊!”
“是啊,钦差出行都不都是要鸣锣开道的吗?怎么就带这几个人?”
一个二十六、七岁的伙计道:“这钦差大人好年轻啊,比俺家的那个兄弟看起来好象还小这两岁哩。”
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穿着深蓝暗花马褂,看着象是跑街的人低声骂道:“你找死啊?你家的那个该死遭瘟的兄弟,又是嫖又是赌,你居然拿来比钦差大人?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下面伙计在窃窃私语,庄虎臣他们已经上了二楼,这是一间很大的屋子,暗红色的柚木地板,白色的楼梯,石膏天花板上勾角番石榴的造型带着很明显的地中海风格,屋里的陈设基本上都是西洋式样的,惟独桌上有一尊赵公明跨虎的武财神和这里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庄虎臣喝了杯热茶,觉得多少好了些,这时才觉得胃里空空的,都一天多没吃东西了,真饿了,对赵驭德道:“赵叔,给我们弄点吃的吧。”
赵驭德一拍脑袋道:“你瞧我这笨劲,就忘了给少爷准备吃的。”
曹鸿彰问道:“大人喜欢什么口味?这里不远有家番菜馆子不错,要不,我安排人给让他们给您弄几个送来?”
庄虎臣的胃里刚好点,一想到西餐里带血的牛排,不禁又是一阵恶心,忙摆手道:“不要了,还是吃中国菜吧,我是真饿了,随便有什么弄几个就好。”
乔映霞犹豫了一下问道:“大人,我刚才叫人从外面买了点小笼包和眉毛酥,不过这都是不上台面的东西,要不大人先垫巴一口?”
庄虎臣大喜道:“我就喜欢小吃,快拿来!”
乔映霞一见自己的话得了钦差大人的意,喜上眉梢,急忙亲自跑到后面把吃食端了上来,然后歉意的道:“不知道大人要来,要是早知道,先给热热,您看,让您吃冷的,真是过意不去。”
庄虎臣抓起一个眉毛酥,咬了一口,鲜香的汤汁,焦酥的外皮,真是人间美味,觉得这几个月在大营里吃的都是猪食了,竖大指赞道:“好东西。”然后看着其他人道:“你们也都吃啊。”
其他人都上来一人抓起个包子或者是眉毛酥大嚼,只有杨士琦还是脸色苍白无力的摇头,他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赵驭德埋怨道:“少爷,你别嫌我罗嗦,你就这么几个人就出门,这现在兵荒马乱的,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我将来死了怎么有脸见老爷、太太!”
庄虎臣笑道:“赵叔,没事儿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