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点怔忡:“姑娘,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这种药物的危害。”
“我明白,不会乱用的!”云悠悠笑眯眯地看着她,“因为准备上战场,所以备着药物以防万一而已。毕竟在战场上,一个疏忽可能丢掉的就不仅是十年生命。”
“殿下真的同意了?”秦医师不得不怀疑殿下是不是在某种过于亢奋无脑的情形下签的名。
云悠悠有一点心虚。她故意只写了“必需品”,没写明阻断剂,不过她记得当时殿下一眼都没看她的申请条,只是盯着她的脸,签名还签歪了一些——就算她写上阻断剂,殿下恐怕也不会发现。
她点点头,很敷衍地回答:“嗯。是的,殿下完全同意。”
她需要阻断剂来应对发病——未来这段日子,她没有办法再吸闻泽治病了。
“好吧。”秦医师起身,为云悠悠取出五支阻断剂,“虽然这样不太符合程序,但既然有殿下签名,当然可以绕过程序来执行。我会把帐单交给管家先生。”
云悠悠接过五支深紫色的“恶魔角”,向医师道谢,然后离开了医疗舱。
她的东西很少,一只星空箱就能全部收容。
看着乳白色的星空箱,她微微发了一会儿愣。这只星空箱是三年前哥哥为她准备的,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拖着它独自登上了离开绿林的最后一艘运输船。
怔了片刻,她拖着这只箱子走出房间。
站在门口时,她回头看了看这个自己在里面生活过三年的地方。
她的东西都收拾完了,没有遗漏。它现在看起来和她入住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显得有一点空旷。
“殿下,无论我身在何方,都会永远为你祝福。”
眼睛微微有一点湿润,她的心情有些酸,也有些甜。
离开别墅之后,云悠悠没有回头,径直登上了通往第五军区的轻轨列车。
现在是晚上8点多,列车很空,整节车厢里只坐着她和一个带婴儿的年轻妈妈,那位年轻妈妈大约是看过一些抢夺婴儿的报道,对陌生人充满警惕,很小心地挪开了几行座位。
云悠悠也无心和人攀谈。
两个半小时的路程,够她伏在合金小桌板上睡一觉。
她把星空箱放到座位下面,取出清洁湿纸巾擦干净小桌板,然后缓缓伏在冰凉的桌面上,用手背垫着脸颊。
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景物,她怔怔地想:等到列车抵达终点时,应该已经知道太子妃是谁了。
无论孟兰晴还是韩黛西,都给她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她的心里没有嫉妒,也没有酸涩,只有对闻泽的祝福以及一丝丝没着没落的空旷。
就像那个忽然空了很多的小房间。
她并没有去多想关于绿林的事情。那件事对于她来说,就像一只层层包裹着迷雾的荆棘球,她必须接触到它,一点一点剥开它之后,才能去看、去思考。
很快,她迷迷糊糊、又带着一丝清醒进入了梦乡。
事隔多年,她第一次梦回那个血色夜晚。
阴暗的巷道,潮湿的空气。
男人刚刚徒手击杀了七名匪徒,体温很高,手臂肌肉隐隐残留着一点兴奋的颤抖。
他抱起她,像抱着一只路边捡到的小病猫。
“目击者啊……”他叹息,“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云悠悠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列车上做梦,还梦见了哥哥。
难道是因为她离开了殿下,即将奔赴那个有哥哥的地方,所以他到梦中迎接她吗?
她的视线微微颤抖,自下往上,越过他看起来非常瘦削的身躯,攀过喉结,落向他的侧脸。
……他的脸。
云悠悠忽然呼吸一滞。
她看到的不是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