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明的骗局,一定是连自己人都不放过。”贺淳华奚落,“何况长达五百年的熏陶,只要说一句传统如此,不管有多愚蠢,贝迦人自己是不会质疑了。”
他举着贺灵川递来的短杖反复观察,又摩挲了好几下。等到长子开始说起“洪承略”其人时,他就顺手将短杖收入怀中,举止非常自然。
贺灵川看得暗暗皱眉,但老爹要这把短杖,他好像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洪承略?这个名字,我还真地听过。”贺淳华露出思索之色,“善用兵、来去如风。有这样的对手实非夏州之福。嗯,最好这趟行军就能把他引出来干掉,否则任他在北方战线后方捣乱,始终是个好大祸患。”
他看了看贺灵川,忽然道:“川儿,你手下的毛桃、单游俊两人都擅长刺探消息,你就替我走一趟白鹿镇。关于洪承略,我需要更多情报。”
夏州军还要在这里停留至明晨,时间充裕。贺灵川一口答应,出帐就点人。
这些手下当中,单游俊最近更出风头,贺灵川上哪里都带着他。毛桃这个老人心有不服,听说东家要去白鹿镇,不等分配就道:“带我带我!对付乡夫俚妇还得我来。”
贺灵川笑了笑,再加个焦泰就凑齐三个台柱。去异乡打探消息,多带人手总没有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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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光也跳到马股上,比人坐得还稳当。至于岩狼这么吓人的怪兽,就放在营地了。
众人一路向西而去。
……
白鹿镇里又来陌生人,镇民投过来的眼神,戒备而生疏。
贺灵川等人是从东边过来的,一路上都能发现倒卧的尸首,多半身穿夏州军服,有的已经被郊狼等野兽啃噬。
等到进入白鹿镇,夏州军临时搭起来的营地早被烧成了炭灰,尸首横七竖八。
当时吴绍仪是被撵跑的,没再回来,浔州兵也不可能给对手善后,所以夏州军的尸体还袒在露天。贺灵川等人一到,惊走了许多乌鸦,还有林地里鬼祟的野狗。
众人查探战场,没发现一个活口,有些尸首明显被补刀,显然洪承略的队伍把活儿干得很精细,一个都没漏过。
他在这里用出的手法,和百里庆在新煌所用的差不多,都是先炸死首脑,再痛打乌合之众,吴绍仪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先输了一半。
至于后一半,以现在浔州军队的素质和水准,也很难保住了。
根据单游俊等人给贺灵川的反馈,超过一半死者,致命伤都在后背。也就是说,他们是转身逃命时被杀,甚至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
粮草当然被烧得干干净净。不过毛桃还是在粮车边上找到了新鲜的脚印,这些脚印踩在烧尽的炭灰上,显然是战斗结束后才出现。
并且,是平民的鞋印。
这意味着白鹿镇民进过战场,到处找些能吃能用的东西,又走了。
战场上没能找到更多有用的情报,贺灵川就进了镇子。
出乎意料,除了五六栋靠近临时营地的房屋被波及,白鹿镇居然没受太大破坏。镇里的馍饼铺子早晨就开张了,店家正在和着杂粮面,街遛子们还在遛街。
贺灵川等人来了,镇民都离他们远远地,眼神格外冷漠。
他朝毛桃呶了呶嘴,后者会意,抬腿就去馍饼铺子。
其他人在镇里逛了半圈,单游俊小声道:“我看这里房屋的门窗都齐全,没遭抢。”
浔州人不抢平民?天大的怪事。
这些游骑兵深入敌后,本身没有多少补给,通常走到哪抢到哪吃到哪。
抢谁的?抢平民和当地大户的,美其名曰以战养战。
白鹿镇却没事儿,难道昨天浔州人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