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川把网兜取下来,却发现梦魔的脑袋又瘪下去一半,正对他疯狂喊救命。
他问具罗树:“你偷吃了?”
话音刚落,怪头上的树根就掉了。
贺灵川啼笑皆非,现在消灭证据有点晚了吧?
这棵具罗树毕竟还小,没忍住偷吃又做贼心虚。
贺灵川拐进一个没人的街角,才把梦魔头颅提起来问:“乖乖回答问题,否则我把你埋在树下当肥料。”
命在人手里,它还能说啥:“你问吧。”
“谁派你来的?姓名。”
“我说了不知道……”它心底还是满怀怨恨。
贺灵川捧着它就往外走:“算了,当树肥吧。”
“停停停,我说!”梦魔头颅迭声叫道,“那个咒师叫作程俞。他长年供奉我们,遇到扎手的点子就会请我们出手。”
“你们这么讲究,有求必应?”
“那也不是,但程俞搞不定的对手,通常神魂也很强大、很美味。”
“这姓程的是什么来头?”
“这个我们是真不清楚。”贺灵川手一动,怪头就叫了起来,“我说真的。我们不太关注现实。”
“樊氏兄弟呢?”
“什么兄弟?”怪头一脸莫名,“谁?”
贺灵川抓着它,作势要扔向具罗树,怪头叫道:“我发誓,我不认得什么樊氏兄弟!听都没听过。”
罢了,贺灵川也就是顺口一问。
对于大方壶都亲自出手的梦魔,他也挺感兴趣的:“为什么是我‘们’?你的本尊有多少张脸?”
“一百二十七张。我们的名号是百面梦魔,其实不止一百张脸。”怪头道,“每觉醒一个意识,就生出一张脸。”
“那么最初的‘百面’是怎么来的?”
“在人间的时候,本尊叫作白伫,是个仙人,很多年前——具体是多久,我已经记不得了——伤重濒死,因为不甘心消亡在天地之间,因此想尽办法遁入梦境,从此在这里安顿下来。”
“为什么重伤?”
“也不记得了。”怪头道,“我们梦魔吞噬人类或者妖怪精气的同时,也会接收他们的记忆。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又会慢慢覆盖掉我们自己原有的。时间一长,我们连自己来自哪里,都不记得了。本尊也是一样,它只记得自己最初的名字,其他的已经全部忘掉。”
仙人消失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