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奚云河其人,就知道这些国师挑选弟子的眼力都不差。鲁轻舟是青阳国师亲手带出来的门生,又被她视为心腹,那么智计、修为、应变能力都要远超常人。
但他还是死了,死得悄无声息。
敢对青阳国师门生下手,并且还能办得这么漂亮的,贺灵川心目中只有一个人选。
“听说青宫验过了,鲁轻舟浑身上下没一点伤痕。”
贺灵川暗道一声果然。
不过霜叶国师的计策已经快要成功,为什么在这节骨眼儿上,还要冒险弄死鲁轻舟呢?
这人身上有什么秘密?
还是说,他是霜叶国师行动中的绊脚石?
难怪青阳国师脸色那么难看,这几回和霜叶国师的交锋,她是处处被动。
不老药桉,贺灵川越搅越觉得水深。
“你的猜想大概跟我一样?不过反正也没证据,我们看热闹就得了。”伏山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里留几个人,再配两个大夫。我先回去了,你走不走?”
风暴之门要开放三十天呢,后话太多。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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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灵川是被冷风吹醒的。
贺灵川一睁眼,发现窗子没关。夜色将至,晚风对人更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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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角的炭盆早灭了,他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脚,推门出去。
小小的院子里没有花,连花盆都不知道哪儿去了。水缸表面好像结了冰,贺灵川一惊,出手将薄冰敲碎,结果发现水下的金鱼还活着,只是沉在底部,不愿动弹。
好些天都没回到盘龙城了。
大方壶好像也知道他最近危机四伏、琐事缠身,没把他拖进梦境,让他夜里好好休息。
毕竟人的精力有限,若是日思夜想,心思就没那么灵巧。
然而,这些晚上他并不敢熟睡。
院墙另一头,有光。
孙茯苓在家?
他试着喊了一声,结果隔壁传来吱呀开门声,孙茯苓提着灯笼走了出来:“你回来啦?这次走得有点久呢。”
贺灵川趴在墙头,对她咧嘴一笑:“抱歉。”
也不知多久没见,这姑娘还是那么漂亮,昏暗的环境下灯笼一照,白得发光。
“你要出去?”
孙茯苓着一身澹青袄,外罩纯白披风,娇俏爽利,一看就是外出的行头。
“去书院,顺便蹭个饭。”她打了个呵欠,把灯笼插在墙上,“午间敲你的门,你也不在家。”
是了,这姑娘不做饭的。贺灵川笑道:“我请你?”
“行,但你得先陪我走一趟书院。”
贺灵川回屋取了披风,就同她一起出门了。
坐在驴车里往外看,盘龙城的街区熟悉得令人心安。
过去这些天,他在灵虚城经历那么多骇浪、躲过那么多算计,神经始终绷紧,甚至入睡前还要安置结界阵法。
进入盘龙城,他的身心才真正放松下来。
那种熟悉的、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亲切感,终于又回来了。
这里才是他的家。
“怎么了?”孙茯苓留意他的神情,“你好像很累?最近的任务很难?”
“嗯,很难。”贺灵川伸了个懒腰,“但回到家里就好了。”
孙茯苓轻轻一笑:“是啊,回到这儿就好了。”
两人挨得太近,她的杏眸倒映路边的光,流光溢彩又细细碎碎,像阳光照在春水上的漾金。
贺灵川伸手,拂开她细眉上的碎发。
这动作不假思索,连贺灵川自己都怔住。孙茯苓挑了挑眉,好像也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