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难时是朝廷征发了徭役的.济南之战后整个山东都被打烂了,燕军游骑四出破坏淮北到德州大营的补给线,我们这些役夫完不成任务,才不得已去山里落草做了盗匪。”
后知后觉的朱高煦这才醒悟,郑和既然扮作囚徒接近姜星火,想来对自己的出身是有一套说辞的,这是再告诉自己一遍,相当于给缝好的衣服又打个补丁。
“咦,你们俩还是旧相识啊?”
姜星火停下“吸溜吸溜”,看了看自己的隔壁,正是昨晚那个动不动就瞪人的暴躁老哥。
“俺与这位确实是旧相识。”朱高煦语气揶揄,指着脸上一道短狭的刀疤说道,“我的这道刀疤,便是在淮甸上,被这位义士砍得。”
“.”
姜星火忽然发现,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剧本啊。
有意思,很有意思。
扮演着“南军骑将高羽”角色的朱高煦也是入了戏,接着冷哼一声,作出义愤填膺状,沉声说道。
“若不是伱们这些盗匪剿之不尽,灵璧决战,大军粮草何以供给不上?燕贼何以取胜?”
郑和也是老演员了,瞅着外面昂声道:“朝廷逼得我们走投无路,不造反难道要等着饿死吗?”
郑和越说越起劲儿:“建文黄口小儿,哪里晓得民间疾苦?只被齐泰黄子澄那两个奸臣蛊惑,便从上到下失了人心,若非如此,燕王如何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还不是人心所向?”
朱高煦翻了个白眼,父皇都不在这,还能这么捧。
两人还要继续大声掰扯,却被更远处的狱卒警告喝止了。
朱高煦拎着桶,跟狱卒老王离开了这片监区。
接下来是上午的幸运儿时间。
狱卒会抽签决定,到底是那个囚徒负责今天狱中通道的清理打扫工作。
“乙辰十三号。”
第一天报到的郑和就被抽到了,锦衣卫的公文里,他的身份是曾在淮北落草为寇的盗匪首领,作为重点防范对象,他被要求戴着手铐脚镣执行这项工作。
还是那句话,现在南京城里犯人多监狱少,所以以前没资格住诏狱的,现在也都塞进来了。
清理打扫通道这项工作并没有严格的时间限制,只要在中午放风前打扫完就行。
因此看着郑和步履踉跄的样子,狱卒也没催促,回到不远处的大铁门后径自休息去了。
郑和一遍打扫,一遍偷瞄。
正在喝白粥的姜星火似有所觉,他同样扭头侧目,却只看到郑和在认真扫地。
见姜星火转过头去,郑和又偷偷扭过头来,想看看埋在稻草堆下的“地球仪”。
然而,这次却被姜星火极速扭头抓了个正着。
“你总瞅我干啥?”
“.”
“来口白粥?”
“.”
“想喝你就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姜星火挪了挪屁股,挤到牢门边伸出碗去,把剩下的白粥倾斜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
郑和咽了下口水,摇头道。
“晓得你食量大,昨晚到现在定是饿了。”姜星火显然很同情他,“来吧,面子不值钱,一文钱难倒多少英雄豪杰?诏狱里一口粥可比一文钱金贵多了。”
郑和昨晚奔波繁忙,没来得及吃饭,其人食量又大,若是早晨不喝那两口稀粥也就罢了,还能忍一忍,喝了两口稀粥反而开胃。
郑和此时见了白粥,更是强忍着饥饿,摆手说道。
“我真不是这个.嗝!”
腹如擂鼓,场面一度尴尬。
郑和摆了摆手,反正他面色黑赤,也看不出脸红:“你那个东西,能不能借我看看?”
“哪个?”姜星火警惕了起来。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