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下雨与不下雨?那么下雨与不下雨的现象为何会发生?促使雨从‘不下’转化到‘下’的根源现象是什么?”
“如果我们假设这个根源现象,是天理在事物上的具体体现,那么可不可以像‘人越多势越众’这样去理解雨滴?”
“雨从‘人’的个体状态,到‘众’的整体状态,经历了什么?期间有什么关键所在?是什么因素促成了最终的结果?”
姜星火的话语,仿佛把他们带到了另一个认知的世界里。
他们从未想过,对于一个事物的天理、矛盾,可以如此有规律地去剖析。
这是一种崭新的思考方式。
一些头脑较为聪明的生员,几乎一下子就对此着了迷,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喔,原来这世上事物的天理,是真的有办法“格物”出来的啊!
姜星火的话语还在继续。
“这些,我们都可以去假设,也可以做实验去求证。”
“我们一次一次地大胆假设,一次一次地小心求证,如果次数够多,是不是就一定会有那么一次,能弄清楚某件事物的天理?”
“只要有了切实可行的格物方法,事物虽多,天理却始终有限,总有一日,我们可以无限迫近到了解所有天理,或者说,了解我们人世间的大多数事物的原理。”
这便是说,科学本身就是使主观认识符合客观实际,也就是客观事物的本来面貌,既包括真实的联系也包括变化的规律并且通过科学的实验和实践,来创造符合主观认识的客观实际的实践活动。
当格物致知,被替换为通过科学的方法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最终通过实验和推论来证明真理的时候,一旦这种观点开始流传起来,那么一开始或许没什么,但最后理学这座大厦,必然会被一个又一个破土而出的科学体系所摧毁。
因为科学,会最终摧毁理学的“理气观”,让人们认知到,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清气浊气,君子和小人的不同不是因为身体里的气不同,客观存在于世界上的只是原子、分子等等。
但在当下,这个最初的最初,十五字决,确实完美地给“格物该如何致知天理”做了解释。
这时,就有一些能跟得上姜星火思路,意识到了这种格物致知方法的巧妙性的生员,开始思考并提出了具体的、如何通过这种方法论来研究“雨的天理”的问题。
“国师既然在邸报上发了此文,想必对雨的天理,是有设想的?如果有设想,又该如何求证呢?”
看着提问的人,正是范惟兴身边的同学。
姜星火尽量用让大多数人都能听清楚的声音回答道。
“姜某的假设,便是雨是由极小的、仿佛水汽一般的云滴所凝结的。”
“至于如何求证。”
“姜某将在永乐元年三月,亲自为大家演示,求证的过程。”
话音落下,国子监监生的人群中顿时传来了一阵阵议论声。
姜星火没有提飞天的事情,他们自然不会联想到要上到天穹中去,用高价炼出来的碘化银去催化雨的形成。
即便有人想到了,也不会往飞天上面想,只是以为要在地面上通过某种方法,模拟雨的形成。
然而,姜星火提出的这个“雨是由云滴凝结”的假设,却瞬间引起了很多监生的兴趣。
这同样是第一次,这些大明帝国接受着最好教育,思维最为开明的年轻人,感受到了科学方法论的魅力。
这是从无到有的突破。
原本的理学中,只会告诉你雨是有天理的,但雨的天理是什么,怎么猜测,怎么证明,则是一概不知。
而国师的研究方法,让他们所有人都解开了思想上的某种“枷锁”。
他们开始像是姜星火前世的王阳明格竹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