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暮着那碗参汤,不知为何只想笑。
他会眼睁睁着他喝下这碗汤,然后一切就结束了。父亲的仇报了,他解脱了,该死的人终于死了。
“杨贺将整个燕州弄得乌烟瘴气的,李淮上任后发现地方官员皆有贪污之嫌,而且互相包庇,连上交朝廷的税银这账,账面都是错的。”皇上皱眉着,到最后,气得将奏折往桌子上一拍,“前年,朝廷出兵镇压南州暴乱,正是最危急的时候,各州出出钱出力助朝廷渡过难关,当时燕州是当年粮食歉收,不但拿不出钱还要向朝廷要救济。李淮一查才知,当年燕州粮食丰收了,百姓粮税交的足,但这税银都被杨贺伙同下面官员贪污了!”
皇上怒声着,屋里只严暮一人,自然是给他听的。只是杨贺贪污案,严暮也是嫌犯,与他一起讨论,怕是不合适的。
皇上完,转头睨了严暮一眼。
“你怎么?”
“儿臣不便什么。”
皇上沉了口气,“吧,朕想听听你怎么。”
严暮心思转了转道:“燕州就像一间四处不漏风的屋子,里面似乎藏着很多秘密,但外人却窥探不到一二,包括李淮,他即便上任燕州府台,也未必进了这间屋。”
“来得有人去燕州将这扇门敲开才行。”
“是。”
“可派谁去?”
严暮垂眸不话了,朝廷党争严重,只要派的不是他的人,只会将他的罪名锤死。皇上虽昏庸,但眼睛不瞎,他是能到的,且他保不保他吧。
“这里面还有几本参你的,你的镇北军最近调动频繁,有三万兵力扼守幽州,可这么大的军事调动,却没有上报朝廷。”皇上冷声道。
“镇北军正常调动,有些人题大做了。”严暮道。
“哦?”
“若有异动,幽州督军肖蒙肖将军会第一个上奏参儿臣。”
听到这话,皇上收回了视线,没有再多追究。
“父皇,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参汤,快凉了。”严暮眼中泛着一丝丝冷光道。
皇上伸了伸腰,将面前一堆奏折往旁边推了推,而后端过这碗参汤。
严暮着他端起,着他放到嘴边,着他一口气,正要喝下去……他心扑通扑通跳着,一股兴奋由下而上,直冲脑门。
喝了喝了喝了……
然下一瞬,皇上却抬头向了他。
“你也快喝吧。”
严暮低下头,克制着心底的躁动,端起面前一碗参汤。这一刻,他突然有些迟疑,这一碗参汤会不会也有毒……
如果是他,既然走了这一步,倒不如干脆利落些。
“喝啊!”皇上催促着。
严暮抬头向皇上,此时此刻这张脸竟然扭曲了,变得狰狞可怖,他一遍一遍催着他喝了这碗汤,像是咒语一般。
赌一赌吧,不就是死。
想到这儿,他竟有些亢奋,好似一直压抑的某种疯狂,正在破笼而出。而面前这碗参汤,他好似闻到死亡的气息,竟是那么诱人。
他脑子空了,满心满眼只有这碗汤,整个人处于一种虚无缥缈的状态下,好像只要喝了这碗汤,他就能脱离肉体凡胎,能飞升了一般。
正当他要喝的时候,突然有人冲了进来,打掉了他手里的碗。
啪的一声,他才自癫狂中猛地清醒过来。他抬头向来人,正是上官胥,他瞪大眼睛着他,脸上怒不可遏。
“上官胥,你这是做什么!”皇上喝了一声。
上官胥沉了口气,这才转身向皇上,“陛下,这汤不能喝,有毒!”
“有毒?”皇上忙放下手中的碗,甚至有些后怕的推着凳子往后移了一些,“这汤是皇后派人送来的,话可不能乱。”
“是啊,皇后娘娘送来的参汤,给父皇和本殿下补养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