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后背微微佝偻起来,胸腔里沉积这化不开的疼,却无处诉。
扭头向这偌大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踽踽独行,放不下也靠不进。
沈玉肯定恨极了他算计战云枭。
来可笑,他的心思连自己的都理解不了。
把蛊虫投放在战云枭身上,他的目的再也简单不过,就想她会不会为了改变后的自己赴汤蹈火。又会不会为了救另一半的他来找他,是叙旧也好,是翻脸不认人的厮杀也好,总好过从此江湖陌路。
男人眼底沁出一丝丝泪意,他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黑衣人还有话想,但不敢了。
男人转身向窗外,心思随着光影波动着,想到今天晚上他和沈玉约在天下楼,一瞬间心情复杂,激动、紧张又疼痛。
再手边的皮影人,突然有一些后悔——
他干嘛要回来?
这皮影人是他自己用心血凝成的,留在她身边能远远地和她交流。如今要回来,便是切断这份联系,一时只觉得心头空荡荡。
……
沈玉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自从来到楚都之后,她和这位住在山顶上的大祭司就有种神秘的牵引,今天利用他的皮影人救走宣王妃之后,他恐怕已经察觉了她的身份,今天晚上见面便极其危险。
她想着要做好完全准备,但也有些无从下手。
她有点不透他。
正想着这个,年将军带着改头换面的聂公公进来了,“公子,人带来了。你有什么吩咐,就吧。”
年将军已经上了贼船,今天配合带走完颜清月,又把皇后拉下马,废了太子。这么大的事情,往后除了跟着楚惊天走,已经没了退路。
这会儿,沈玉的深情就变得复杂。
至于聂公公,则在细细打量沈玉之后,心下一阵唏嘘,想不到这公子着年纪轻轻,实则却心狠手辣。
那皇后和皇上是少年夫妻,这么多年下来一起不知道做过多少坏事,纵然后来皇帝忌惮太子,对这个皇后还是有一部分信任的,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却不想眼前人一出马,皇后和太子一天之内全完了。
聂公公想着这些,当场就躬起了身子,心道,“见过北堂公子,是二殿下叫奴才来找您的。您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吩咐奴才吧,奴才都会尽力办妥。”
其实他的心里还有一些热切。
因为楚惊天要是最后登基当了皇帝,那他就会成为大太监,作为一个阉人,走到那个位置上已经是极限了。
那是每个太监都想坐的位置。
沈玉转身向他,将一个瓶子递过去,“今天晚上,把这个放在御房、皇帝寝宫都行,但尽量是他一个人的时候。”
“这什么?”
聂公公拿起瓶子有些紧张,“公子,这是毒药吗?”
沈玉摇头,“这不是毒药,只是一种香料。但是与太子送给皇帝的酒放在一起就是毒药。”
着,话锋一转问,“那坛酒被皇帝砸了吗?还是还在?”
聂公公道,“皇上大怒,当场砸了那酒。”
沈玉想了想,道,“能找到酒坛的碎片的话,将这里面的药涂上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