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隐俊脸贴在地面上,后背上是怀安的黑靴。
他狼狈的神色里闪过一道阴鸷,笑道,“王爷莫急,阿樱快要从海州回来了。臣已经让护卫寒鳞去接她,最迟三日,她便会到达汴京。”
赵长渡不信,“你的人现在到哪儿了,本王派麒麟军去接。”
江隐举起三根手指,“臣也不知道,为了保护阿樱的安全,臣只派了寒鳞一人护送,但臣敢向王爷发誓,不出三日,王爷定能见到顾樱,否则,臣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赵长渡递给怀安一个眼神,让他将江隐放开。
江隐嘴角抽搐了一下,形容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
赵长渡走到他跟前,冰凉大掌拍了拍他的俊脸,“不要尝试挑战本王的耐心,本王能给你这个位子,也能随心所欲的将你从这个位子上推下去。”
江隐脊背一僵,又扯开一个淡笑,“臣明白。”
赵长渡原不知道,江隐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
从那个顾樱马车坏了的下雪天,他便开始开始布局,几年如一日的在谋划着除去东黎王朝的所有掌权人。
是以,当他得知顾樱消息的时候,他从没想过那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他只知道,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姑娘,想亲口告诉她,江隐不值得她。
若她不嫌弃,他可以护她一生一世。
哪怕她想成为皇后,他也会将整个天下夺下来,送到她面前。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他即将见的,却是那样一幅腌臜可怕痛恨欲绝的画面!
天启二十六年冬。
汴京城外的普照寺,白雪纷纷,万籁俱寂。
那是一处回汴京的必经之路,那也是当年他与姑娘度过了一夜的荒庙。
江隐派人告知他,顾樱回城路上遭到追杀,现在需要人去普照寺接她回来。
他得知消息,立刻带着一行十人骑马出城。
到达普照寺,他一袭玄墨披风,大步流星的走进荒庙内。
起初,他并未见受伤的姑娘,是找不到人之后,他才注意到荒庙之中的草堆上,睡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乞丐模样的女子。
“王爷,属下已经找遍了,没见二姑娘的影子,那江隐儿,是不是骗我们的?”
怀安皱着眉从风雪里走进来,取下兜帽,又在庙中转了一圈。
“王爷?”
赵长渡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心跳有些快,意识到什么,可又不敢确信。
他抬头望了一眼那破败的佛像,听见庙中那唯一乞丐清浅的呼吸声,脚步顿在那女子身侧。
他凝着眉头,在她身边蹲下来。
她手脚经脉俱断,身上衣衫褴褛,肌肤冻得青青紫紫,得出来……是被人撕烂了衣裙,而那曾经光鲜亮丽的料子如今却跟在烂泥里滚过一样,十分肮脏,那双腿十分消瘦,露出一种惨淡的白色……身上各处皆有各种各样新旧不一的伤痕,有的是被人咬的,有的是被人挠伤的……还有的,是滚烫又冰冷下来的蜡油,更有甚者,在她身下,残留了一团又一团干涸的血迹……
他呼吸猛地被攥紧,双眸沉黑如抹不开的浓雾。
“这乞丐怎么睡在这处?”
着,怀安便想将她踢醒。
“住手!”赵长渡嘶哑着嗓音,突然喝住他。
怀安从未在自家主子脸上见过如此惶恐惊怕的神情,忙收回脚,蹲下身去查那女子的情况。
不不要紧,这一……他瞳孔狠狠一缩,身子忍不住退后几步。
“王爷!她……”他惊诧得不出话来。
赵长渡大手颤了颤,伸出去,拨开那女子面前脏乱的黑发。
一张熟悉却又瘦骨嶙峋的脸一点一点显露出来。
他眼眶一紧,望着那张备受折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