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你们这么大,到头来一点用处都没有,你们是要气死我,气死我爹,你们才满意吗?”
灰头土脸的张氏一推开冷灶冷锅的家门,气打一处来,对着两个儿子发泄火气:“你你们,连个谢云韶都比不过,丢不丢脸。”
“娘,我早就跟你了,谢云韶天性狡猾,你的撒泼打滚一次两次还管用,多来几次,她压根理都不理会。”谢文光一边着,一边走到桌前,将煤油灯点亮。
昏暗的屋内,燃起微弱的烛火,张氏一脸愤愤地来拉开椅子往上头一坐,瞅见二儿子站在门口,低头垂眸的样子,火气又上来了:“谢文来,你站着干嘛呢?不知道我跟你爹,还有你大哥,都没吃饭呢,还不赶紧去做饭。”
谢文来被吼得身躯一怔,半晌直接转身去了破旧的厨房准备一家人的晚饭。
在这个家中,他是没有话的权利,只有干活的权利,爹娘都等着大哥考取功名,能过上好日子,而自己不奢望能过上好日子,但就在与陈家姐相遇的那天,他突然渴望了。
但这些来的快,去的也快,爹娘为了让大哥早日当官,愣是让自己退让,让大哥顶替自己,他反抗过,得到了,得到的却是更加不屑一顾的轻视。
这些都是想想而已,陈家姐就是天边那展翅翱翔的天鹅,而自己只是一只永远待在淤泥里,一辈子不懂得如何逃离、如何反抗的癞蛤蟆。
是啊,他是癞蛤蟆,陈家姐是天鹅,大哥将来是大官,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自己是不配得到这些美好的。
“文来!”
谢文光一声喊,打断了谢文来的沉思,他一个回神往灶口添了一把柴,抬头咧嘴冲谢文光笑:“大哥,饭马上就好了。”
“不着急。”谢文来走到灶口,双手负手,他看得出来弟弟面上的落寞与悲伤,从娘让自己顶替弟弟开始,越发加深,“文来,你也不要怪娘,从我们懂事起,娘就这个脾气,你不要放上心上,等我今天参加乡试考取功名,娶了陈家姐,我们家的日子就会好过去的,到时候你想出去,或者想学什么,大哥都会资助你的。”
灶口的火光映照着谢文光黝黑的脸庞,他平淡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只是缓缓道:“大哥,我不需要你的资助,我只希望你能对陈家姐好。”
谢文光听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这是什么话,搞得他很深情一样,他一个整天下地干活的,懂什么叫风花雪月吗?连跟陈家姐吟诗作对的本事都没有。
“文来,你放心,我娶了陈家姐后,她就是我的妻子,我自然要对她好,对她爹,对她家里人好。”谢文光呵呵一笑,已经联想到,自己成为陈家女婿后,呼风唤雨的日子了。
谢文来没在话,只是起身将中午吃剩的饭菜重新了热了一下,是饭菜,其实就是一些干巴巴的杂粮窝窝头,还有一碗炖得烂烂的白菜豆腐。
冬天的食物原本就短缺,再加上鼠疫事件,村里基本把所有能吃能用的都送到病区了,而且当初谢老大跟谢老二一家在吵着闹着之下,好不容易才种上土豆,本以为到了冬日就能实现大丰收,结果出来就零星几颗,连塞牙缝都不够。
气得张氏当即就找赵村长理论,结果赵村长轻飘飘一句,原本就是实验,谁家出多,谁家出少,那都是没办法的事儿。
再有原本种土豆,会得到一定的收入,结果也因为鼠疫事情,暂时取消了,张氏等于一下子损失两钱。
她能不气,能不呕吗?
“又吃这些?”
张氏看到桌上的饭菜,气得把筷子一扔,她刚刚在只章家撒泼的时候,闻到很香的肉香味,一闻就知道章家每天都是大鱼大肉的,她啥时候,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娘,你今儿先忍忍,等明儿天气好了,我去河里摸条鱼,给你换换口味。”谢文光将杂粮窝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