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瑾瑶接过信,到信封上“吾妻亲启”四个字,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就薄薄的一张信纸。
纸短情长,信薄情深。
只见上面写道:
吾妻芳鉴:
几树闲叶,初著鸦黄,受波光之轻寒,感西风之微凉,竟离披欲脱矣。白日睹此,早引离思,凉蟾在天,难替梦圆。何况隔岸人家,时传笑语,临水酒肆,还奏《阳关》。永夜不寐,遂起坐凭窗。暮山云横,遥路烟迷,故园久不在望中矣。
又恐翠袖怀人,长倚修竹,凝望烟舟去处,而不觉更深露冷,暗湿雾鬓也。
于是,燃烛握管,羊裙旋满,付与鸿雁,料不日可到矣。所冀见兹迹,有如对面,庶得微慰相思耳!
秋安。
曜灵手。
孟瑾瑶着信,脸上的笑意渐浓,心底泛起丝丝甜意,这是她长那么大,第一次收到家,且还是如此情意绵绵的家。
她低声嘀咕了句:“顾景熙,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面。”
想她就想她嘛,不仅写得文绉绉,还怪腻歪的,若非字迹熟悉,她都要误以为是旁人所。
还什么因为害怕她想念夫君,倚竹望着夫君离开的地方,盼夫君归来,怕她身体受寒等等,所以寄信回来,让她着信,就像着夫君,免得太过挂念。
尽胡!
她才不会因为思念他,傻乎乎的去码头盼君归呢。
忽然,她想起先前阿宁跟她的,普通人和文人的区别。
普通人若是喜欢哪个姑娘,想要表白心意,就直接一句“我心悦你”,而文人就不一样了,文人会给你写诗、写词,引经据典的含蓄地向你诉慕之意。
她的夫君就是后者,写封信都文绉绉的。
清秋见她脸颊微微泛起红晕,笑容甜如蜜,眼眸里都漾着笑意,好奇地问:“夫人,侯爷写了什么?”
孟瑾瑶含笑摇头,把信叠好塞回信封里,对清秋道:“你去房,准备好墨纸砚,我要给侯爷回信。”
清秋应声:“欸,奴婢这就去准备。”
孟瑾瑶将信放好,然去房回信,有些话不便让丫鬟见,她干脆让清秋离远一些,这才提回信。
良久,一封情意绵绵的回信便写好,待墨迹干,便将信折好放进信封,并在信封口封蜡。
孟瑾瑶将信交给清秋,吩咐道:“你明日去问问老夫人可要给侯爷回信,若是老夫人也回信,那就把老夫人的信连同我的信一起寄给侯爷。若老夫人不回信,那就去找信客把这封信寄出去即可。”
清秋接过信:“奴婢明白。”
孟瑾瑶又道:“我今晚想吃鱼,你等会儿让人去跟厨房一声。”
清秋再次应声:“是,夫人。”
随后,孟瑾瑶便将她打发出去,独自在房,打发一下时间。
寿安堂。
顾老夫人收到儿子寄回来的家,有些茫然,按照时间计算路程,儿子现在也才到达杭州府,就算写家回来报平安,那也是半个月后才能送达。
除非中途出了什么事,这才在半路上写信寄回来。
她接过信,捏着信封的厚度,登时受宠若惊,她这儿子何曾给她写过那么厚的家?
以往的家,信封里就只有薄薄的一张信纸,信上也只有寥寥数语。
吾母懿鉴: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母亲近来可好?吾已平安到达,一切安好,勿念。
久安。
曜灵手。
每一次寄回来的家都大同异,然这次家的厚度,肯定不止这寥寥数语。
顾老夫人奇怪道:“曜灵每回写家都言简意赅,仿佛穷得没墨水多写两个字似的,可这封信起码三张信纸,这回莫不是转了性子?”
冯嬷嬷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