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时掠过床榻走到了案前,却并没有去翻找,反而坐下来理了理头发。
棺材里,明珠双手抠着木料,大气都不敢出,唯恐遗落什么细节,让近在眼前的药引子失之交臂。
可殷时背对着她,有些动作根本不清,只能模模糊糊地到他一直在梳理头发。
“其实也不着急,反正我有解药,什么时候吃不行?”
他忽然低笑一声,不再梳头,只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在。
明珠很是不可思议,知道自己身中奇毒,他竟然还不着急解开,殷时是已经活腻了吗?
还是他发现了自己,所以……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测,正在照镜子的殷时忽然扭过头,垂眼朝棺材过来。
她唬的顿时不敢再动。
“这假谢蕴,到底是谁送过来的?”
殷时还是起身走过来,只是一步一步十分缓慢。
虽然他方才发疯的时候肆无忌惮,可其实身上伤得厉害,碎裂的肩膀还没好,身体又被割了一块肉去,虽然养了这么久,疼痛已经麻木,伤口也愈合了,可到底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
他僵硬着身体缓步靠近,绕着棺材走了一圈,边走边有规律地敲敲打打,仿佛在找有没有机关:“我还以为那个野种开窍了,来没有,那这究竟是谁送来的就值得玩味了……”
“在和我打哑谜是吗?真有……”
他低声笑起来,隔着一层木板,那声音沉闷又阴鸷,一瞬间勾起了明珠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如同噩梦般的过往。
她脸色发白,浑身僵硬,耳边那一下下的敲击声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索命的鼓点,每一声都重重砸在她心口。
对一个死人都能那般残暴,如果发现了她这个活人……
她连想都不敢想会有什么下场。
好在敲击声逐渐轻了下去,似是殷时也没发现哪里不对,等周遭安静下来的时候,她才稍微松了口气,可下一瞬,殷时那张阴鸷癫狂的脸却骤然出现在眼前,他毫无预兆地蹲了下来,透过那的出气孔往棺材里面过来:“你在里面吗?”
呼吸陡然一滞,这一瞬间明珠的心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她动都不敢动,只觉得冷汗从身体各处冒了出来,冷得她几乎要结冰。
“喂,里头有没有人?”
殷时又敲了敲木板,眼睛始终死死盯着出气孔。
明珠闭上眼睛,以免和他对视被察觉到端倪,短短几个呼吸,却仿佛几年那么长,长到她都觉得自己要被憋死了,殷时的目光还没有挪开。
“这花雕得很奇怪……”
他抬手在那出气孔上来回摩挲,似是想要探究出来这东西有没有问题。
明珠知道现在自己的情况很危险,要想办法自救,可在那之前,她却先将头上的一颗东珠拽抠了下来,指尖用力划了下去。
镜子,他刚才一直在镜子,应该是在里头。
她划下一,却很快又停下了,唐停来过这里,如果是在镜子里,她一定早就找到了,不可能是镜子,一定是在别的地方……
可是哪里呢?他刚才意识到自己中毒之后立刻就去了妆台,本能反应不会出错的。
她犹豫不决,将方才的情形想了又想,却想不出苗头来。
可外头,殷时却已经起身了,她不见对方在做什么,却能听见模糊的自言自语——
“你要是在里面那可真是太有了,还以为你有多冷酷,可还是自己来了……”
他低笑起来,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短促又嘶哑,伴随着重物被拖行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明珠意识到了什么,浑身猛地一颤,他要砸了棺材,到时候机关再巧妙,她也藏不住了。
可这样的危机面前,她却没再如同“井若云”一般惊慌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