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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敬诚的虚体停下了脚步,似有微微沉吟,他放下了帏帽,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沧桑脸颊,脸颊上有些浅浅笑意。
“你一定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不能动吧?”他语气温和,就像是在跟自家的晚辈交谈:
“因为我担心你会因为忍受不住痛楚,而导致功亏一篑。”
赵无疆脸上依旧是那一抹定格在刚才的惊色,他其实已经有了破解之法,但是他依旧没有动。
他想要弄清楚许多东西,比如为何裴敬诚要选择夺舍自己,还有裴敬诚当初口中关于赵长源的下落。
“你一定觉得我要害你吧?”
裴敬诚手中黑雾凝聚,一柄雾气腾腾的长剑就出现在他手中,剑气浩瀚,他叹息道:
“我曾欠你父亲一些恩情,这半柄天惊,我一直想送给你。
可你身躯与另半天惊融为一体,想要得到我手中的这一半,你就需要承受莫大的痛楚。”
他话完,抬手一挥,手中黑雾向着赵无疆飞射而去,顺着赵无疆的口鼻眼耳一瞬涌入。
赵无疆感受熟悉又陌生的剑气入体,在体内奔涌,似在肆虐,他本能地想要调动体内的一切去镇压。
但是他心海微微一凝,依旧不动声色,任由剑气肆虐。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剑气似被体内的天惊疯狂吞噬,如饥似渴,逐渐融在一起,就真的好像裴敬诚的一样,这黑雾是天惊的另一半。
只是这份融合带来撕心裂肺般的痛楚,让人难以忍受。
他心中升起疑惑,难不成裴敬诚真的是来送天惊的?也真的如裴敬诚所,是因为怕他承受不住功亏一篑,才让他无法动弹的?
但是很快,赵无疆就将自己的疑惑想法压下,无论何时,都要保持足够的警惕。
尤其是杨妙真赠送的符箓自燃预警的情况下。
“很好,我很欣慰,虎父无犬子,不愧是赵长源的儿子。”
裴敬诚笑容温和,慈眉善目,他能观察到赵无疆眼眸的颤动,似乎在承受痛苦。
他一直信奉心驶得万年船,这么多年走来,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从来靠的不是狂妄自大。
尽管他真实的修为已经是九阶顶峰的大宗师,天阶之下最强者,但面对赵无疆这个天选之子,气运加身之人,他根本不会掉以轻心。
所以他送出的半柄天惊,其实是试探,释放善意,让赵无疆放松警惕,一是否是真的无法动弹无法反抗。
面对撕心裂肺的痛楚,面对善意,人会本能的露出一些破绽,比如能够动弹的情况下,去释放修为压制剑气的肆虐。
而裴敬诚在赵无疆身上依旧没有感受到丝毫修为的波动,这也意味着赵无疆是真的已经被夺舍与滔天修为的气场,压制得无法动弹了。
至于送出去的另一半天惊?反正夺舍了赵无疆之后,一切都是他裴敬诚的!
裴敬诚慈眉善目走近一步,淡笑道:
“你知道你爹赵长源现在在哪儿吗?”
赵无疆眼眸不住颤动,似依旧在承受天惊完璧融合的痛楚。
裴敬诚时刻注意着赵无疆的眼眸,他抬手一挥,揭开赵无疆的青铜面具,着那幅朗逸的面容,他叹道:
“你与你爹的眉宇之间极为神似。
可是赵长源已经死了。
死在剑冢。”
赵无疆脸颊上依旧是那一抹最初的惊色,只是眼眸隐隐颤动,似有怒意。
裴敬诚笑容愈发温和,这一切在他来应该如此。
夺舍之下,魂魄虚体出窍,一切仿佛停滞才对,除了眼神能有些许变化。